白清安有理有据道:“阿梨分明高兴得压不下嘴角,可神色却装得难过,看着有些不协调,若是下次阿梨还想骗我,那便将嘴角的笑意也收一收。”
楚江梨往床上一坐,叹道:“好没意思呀。”
“小白,你为何就不能装作真的被我骗到了?”
白清安微微思索后,竟真的装出了一副担忧的神色:“他们为何会不同意,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楚江梨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对对对,就是这样!”
“情绪虽然对味儿了,但却演得像别人,不像你自己。”
楚江梨摸着下巴思索道:“我想想,如果是你,那想来会不说话。”
白清安笑:“阿梨最懂我。”
楚江梨见他笑,也笑着连连点头道:“自然自然,收拾收拾睡觉!”
“我刚刚拜托了我娘帮着我们一起置办成亲需要的东西,她说明日让我们与她去一趟,还问我……可知你的生辰八字。”
白清安道:“我曾在书中看过,画人间男子与女子成亲前,需得了二人的八字测算是否相合。”
“对对对,正是如此,还是小白书看得多,可是你相信这些吗?”
白清安微微一顿,“若是好的便信,若是不好的,那便不信。”
“我与小白的想法相同!”
“虽然我不相信这些,却还是能够理解我娘亲的心思,不过是想求个吉利。”
白清安笑:“阿梨心思剔透,会替他人考虑。”
楚江梨原是趴在床边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三两句下去,她已是昏昏欲睡。
白清安坐在一旁,见少女睡熟,他起身替她将被褥掖上,躺在她身旁。
……
夜色深了,屋外偶尔能听见三两声鸦雀鸣叫。
房中烛台上点着两只蜡烛,楚江梨怕黑怕鬼,无论在何处,睡觉都不会熄灭所有的烛。
白清安也随了她这样的习惯。
他睁开眼,起身下了床。
两只蜡烛无法照到屋内每个角落,他走过窗边,见透过窗楹,折了些冷清的月色在屋内的地面上。
他转身又看了一眼睡熟的少女,便推开房门走出去。
白清安想起那日楚江梨的问题,想起自己与她说,身体并无大碍。
他们二人要成亲了,楚江梨这几日看起来心情都很好。
白清安不想她因为自己伤心难过。
楚江梨向来心思细腻,若是不好好藏着,被她知晓,又要会好一顿伤心。
少年的喉中溢出些吞咽不下的鲜血,那血是苦的,要开口中灼得他的唇舌疼痛难忍。
千万根针在扎着他的骨头,蚂蚁正在啃食周身的腐肉。
白清安跪坐在阶边,一口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他双手捂住嘴,却还是难阻止那鲜血溢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疼得叫他溢出些眼泪来。
阿梨,其实我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
他想这样与她说的,可如何都说不出口。
身体中的器官仿佛变成了无数腐肉,每时每刻,都有一只手在搅动着少年的五脏六腑。
楚江梨的屋子旁还有一间小屋子,她熟睡之后,少年总是会躲入那个地方,或是打坐修炼,想要强行将身体中的异常压下去,或是将桌上的笔墨纸砚依次摆开,那宣纸上他的血与泪,还有些他想与阿梨的话。
还有千万句“对不起”。
……
楚江梨发现他不见已是下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