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声音中有些许慌乱:“阿梨,你为何哭了?”
楚江梨微微一怔,她自己并未感觉到:“我……哭了?”
白清安替她擦尽眼泪,又柔声问:“发生了些什么?阿梨可是被你的父亲母亲训斥了?”
楚江梨双手环住白清安腰,脑袋贴着他的胸口将他抱住,闷声闷气道:“他们才不会训我。”
她嘴犟道:“我也并未哭。”
白清安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像她平日里哄自己那样。
“阿梨乖。”
“阿梨可说出来与我听听,或许会好些。”
“白清安。”
少女抬起头看他,眼眸中装着晶亮的月。
白清安也唤着她的名字:“阿梨。”
少女说:“我们成亲罢。”
成亲。
成亲。
这词白清安不是没听说过。
从前还在归云阁,他爱读书,也并非爱读书,只是没人与他说话,他便只能读书。
他是旁人眼中的怪胎,日日在书阁中,除了练功外,也并不与旁人来往、说话。
他的世界拘泥于那小小的一方庭院、书阁中。
他目视之处的世界很小,可书中的世界却无边无际。
他在书中见过上仙界与魔域千年来绵延的斗争,更见过上仙界几座仙山百年来才止息的内斗。
画人间的礼法典制,家国兴亡,见凡人一生,从呱呱坠地到娶妻生子,再到生老病死。
那书中描绘着成亲的场景。
需三书六礼、迎亲拜堂入洞房饮下交卺酒,才算礼成。
那时白清安不懂,何为成亲,又为何需要如何繁杂的场景,却还是叫这么些人去恪守这样的规矩。
他记得那书中道,双方含情脉脉便称之相爱,父母做主,方能结为夫妻。
他那时甚至不懂何为爱,何又为含情脉脉,只是知晓这样会将毫无干系的二人,此生都捆绑在一起。
如今想来,若是这个人是阿梨,他是愿意的,甚至是欣喜若狂的。
但……
白清安问:“阿梨可想好了?”
楚江梨不是傻子,知晓白清安是刻意回避了她的问题,便抬头问道:“你不愿意?”
纵然她心中想着问问白清安的意见,却从来没想过白清安真的会不愿意。
白清安摇头:“并非如此,只是……”
他们二人若是结为夫妻,有朝一日他不在了又该如何?
“只是什么?”
白清安少有在她面前犹豫之时,他往日里都会说“好”或是“都听阿梨的”。
这般反倒叫她又急又气又伤心。
即便如此,楚江梨还是耐心问:“你心中还有什么顾虑?”
他说过不会骗她,自然就会说实话。
“若我与阿梨成亲,我不在了,我怕……阿梨会难过。”
他怕楚江梨会落泪,又怕自己又无法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