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这般说,但心中想的却是,若是白清安敢说她一句重,她就……她就再也不理这个人了。
白清安道:“阿梨太瘦了,要多吃些东西才是。”
纵然山路颠簸,少年步子稳健,将她稳稳护住。
少年的指尖好似不经意,轻擦过她的腰间,将她吓得一激灵。
楚江梨佯装气恼控诉道:“你故意的。”
白清安:“对不住阿梨,我不小心才碰了……并非有意。”
他好似真的以为,她会因为这般不经意的动作,当真生气,话音中含了些委屈。
楚江梨从前以为,白清安这般闷葫芦,她如何会栽在他身上。
谁知如今就是他话音、神色中的小心翼翼,她都招架不住。
她小声嘀咕:“就算是故意的,我也会原谅你。”
看着白清安鬓边的碎发,如小草在她眼前晃悠,楚江梨忍不住想上手去抚摸两下。
那纤细的发梢是如生命般易折易断的。
可她又难免会想,将白清安弄疼了怎么办。
……
楚江梨对归云阁的状况知之甚少,师尊尚在时,他们长月殿便与归云阁处得不大融洽。
少有走动,少有联络,双方消息闭塞,如今楚江梨所知,关于归云阁的消息都是云釉从四面八方偷听来的。
归云阁任何活动,长月殿都不曾参与过。
不过此次归云阁竟将请帖递到长月殿来了,楚江梨心中也有几分猜测。
一是,可能归云阁这位新上任的阁主,辨不明如今归云的形势,理不清与几座仙山关系好坏,这才邀了她这位臭名昭著的神女。
二是……白若蔚知晓些什么,比如:白清安在长月殿中。
传闻中白若蔚的性情毒辣,对同族是丝毫情分都不留的,若当真是第二种,那么此次白清安去想来也会凶险万分。
白若蔚是归云门内之人,与白清安同辈,虽不说是一母所出,也是沾亲带故。
传闻是传闻,毕竟她在传闻中还能一天杀一个长月殿的弟子呢。
楚江梨想,若白清安少时与白若蔚有接触,想来他也会对此人有些许过往的印象,知晓些她的性情。
可往日白清安在归云阁过得并不好。
连自己都无暇顾及的人又如何去在意旁人如何?
楚江梨问:“归云阁现任阁主是白若蔚,小白你对她可有印象?”
白清安神色平静,回答道:“只见过几次,不熟。”
他又道:“我与归云之人都不熟。”
楚江梨问:“那你同谁最熟?”
白清安转头看她:“我与阿梨最熟。”
楚江梨笑:“那倒也是啊,不过这可不是重点!”
她又问:“那白若蔚从前可有欺负过你?”
白清安微微思索后道:“未曾,但我记得她曾来找过我一次。”
“你们说了些什么?”
归云阁内部还分几宫,各掌一职,而白若蔚所在的宫,以毒为主。
白若蔚是男奴与宫主所生之子,身份低微,自小她便受旁的同龄人欺辱、白眼。
有一日,被旁人欺负惨了,她浑身是上,跌跌撞撞逃到白清安房门前。
白若蔚自小生得瘦弱,衣着破烂,赤脚站在台阶外,小小的脸,神色中是无尽的恨意。
那日风雨交加,将地面冲刷得干净,她周身都是冷的,发梢压着眼眸,缓缓抬头,森森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