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模样让楚江梨将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楚江梨将他脸上的鲜血擦拭干净,侧身挡在前面。
观妙笑得阴恻恻的:“我欺负他?你看看我这眼睛怎么弄的?”
他将手拿开,那眼中空了,只有血缓缓往下流,是被白清安手中的簪子戳瞎的。
楚江梨见白清安无事,心中也没这么紧张了,她瞥了一眼观妙:“那又如何?你活该啊,我这小侍女也是凡人一个,连他都打不过,你这几年究竟学了些什么?算枉费了。”
她看着白清安方才还干干净净的裙襟如今染了鲜血,又说“你失去的是眼睛,他脏的可是裙子。”
“不过你的死期也不远了,瞎一只眼睛算得了什么?”
楚江梨凝眸,又问他:“我问你,外面的走尸可有法子解?”
观妙又用手捂着那只眼睛,轻轻一笑:“无法可解,只有等他们自己死了。”
楚江梨又问:“那些下山的弟子呢?”
他的笑意更浓了些,吐出二字:“等死。”
楚江梨:“我自然知道等死,这些既然是你创造出来的,那你应当有方法解决才是。”
观妙说:“我能解,可是我凭什么?”
他的眼睛被戳瞎一只,浑身都是鲜血和粘液,身上的袈裟被撕得破破烂烂,看起来狼狈极了。
少女恶声恶气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妈的藤蔓撕烂了。”
观妙不在意自己如何,只在意这藤蔓。
观妙瞳孔骤然放大,挡在那藤蔓面前。神色也冷了起来:“你敢?”
少女好笑道:“我如何不敢?”
她又说:“你将她变成怪物了。”
观妙:“这不是怪物,是我娘。”
楚江梨又问:“你将她变成怪物,可是你可问过她是否愿意变成怪物?”
宁夫人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去留,被自己的儿子因为自私,活生生炼成了野神。
“宁川澹,你在你阿姐那边明明过得很好,那里也是你的家,又为什么非要回来呢?”
宁川澹是他的本名,是他母亲取的名字,更是他在画人见一直都用的名字。
观妙的双眼骤然睁大,形若走尸,哑着嗓,字字句句说着:“我的家在我娘肚子里。”
观妙有天分,却并无灵根。
在溪山,他是大师兄,更是旁人都私下议论的,无法修行的废物。
他们表面上对他恭敬,实则背后闲言碎语不少,只有赵小倩待他好,他们二人连接着血脉,更亲一些。
后来赵小倩也不见了。
观妙声嘶力竭吼着,他握紧拳
心,苍白的手臂,青筋暴起,想是又忆起了往日之事,颠三倒四说着。
“我娘死了我阿姐死了,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人!”
他目色森森,不知在看何处:“这世上,剩下我一人,无牵无挂。”
楚江梨:“你说你母亲曾告诉你,人生不过大梦一场。她活得也并不快乐,那她定然不希望你用这样的办法,伤害无辜之人,让她以一种怪物的形态半生不死的活着。”
观妙的神色阴恻恻的,眼中的鲜血还在顺着脸颊往下滴,他双手环抱着粗壮的藤蔓,低声问:“那又如何?”
楚江梨笑:“那又如何?你自觉聪明,实际上也蠢透了,你往身后看看,那还是你心心念念的娘亲吗?”
观妙缓缓往后看,就这个间隙,紫芸看到了楚江梨的动作,还未来得及开口提醒小主人。
楚江梨手中的霜月剑便先一步抵上了观妙的脖颈,只要微微一用力,他便会死在少女手中。
少女将手中的霜月剑抵得死死的,声音倒还是笑盈盈:“屋外那些走尸究竟要如何,若是同我说,我可以考虑放过你娘。”
观妙恨恨道:“不用如何,往眼中撒了盐便全部死了,咬上人也会成走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