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却又觉得恍若隔世。
陆言溪受了刺激,他将陆言溪的记忆清除,如今他没有母亲,只有一个哥哥。
天宁寺的井口被封起来了,原本供奉着神明的高台之上供奉着凤凰一族的灵牌。
上仙界中早就传开了,曳星台的衰败成了众神的饭后谈资。
他们知晓,如今只有一个瘸腿的台主,一个少年,还有一只乌龟,长长久久守着这座空山。
……
长月殿山门外,众人整齐的排成一排,在山门前候着他们的神女归来。
楚江梨刚落地就听见这气震山河、中气十足之声。
“恭!迎!神!女!回!山!”
她往后退了半步,转身想跑,却被阿焕拦住。
她问:“这不是我们长月殿吧?”
他们长月殿再怎么说也是名门正派,他们这样楚江梨怪不好意思的。
阿焕站在最前面,脸笑得跟花儿似的,方才那嚎叫就数她声音最大,她又往楚江梨身后看了看。
“小白姑娘呢?”
少女脸上的笑意却淡了些,摇头道:“昏过去了。”
今日晨间起,白清安便没有再醒过,楚江梨这几年学过些皮毛医术,她只知道白清安脉象虚弱,别的便再看不出来。
楚江梨又说:“找几个医师来。”
不只是为白清安,桑渺的身子也需要方子调理。
阿焕连声答应下,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殿中。
桑渺被安排在收拾出来的殿中,这一行的奔波倒是让她本就脆弱的身子有了些反应。
“渺渺,你就在此休息,若是想吃什么便吩咐人去做,当是在自己家,别的事情切莫多想,现如今养好身子才是你的大事。“
桑渺被侍女服侍着将这一路奔波落尘的衣裳换了下来,她口中清淡,
送来的粥也只是吃了几口,又觉得困了些,便收拾着打算休息。
她知道楚江梨在担心些什么,她纤细苍白,神色憔悴,握住少女的指尖:“阿梨宽心,往日之事,与我如云烟,不会再牵挂。”
“好,渺渺你好生休息,若是有事差侍女来寻我便是。”
将轻纱拉上,熄了屋内的烛灯,只留了安神的熏香。
香炉之上,拿缭缭熏香在屋内蔓延。
桑渺看着昔日好友的绰绰之影,她出声叫住了她。
“阿梨。”
少女的脚步停下,隔着轻纱回应道:“嗯?”
她说:“谢谢你。”
她与阿梨只有往日的情分。
人总会变的。尤其是阿梨如今身处高位,所见所闻自当与她这深院中的的妇人不同。
桑渺原本忧心,她会与往日不同,却是她将人看轻了。
不过当初阿梨那样劝她,她都割舍不下这所谓的“爱”,还与阿梨少了些联系,如今想来都是她的过错。
“还有,对不起。”
楚江梨一怔,却乐呵呵道:“你我之间,不需言歉,更不必道谢。”
她又佯装恼怒道:“再多想我当真要恼了。”
楚江梨守着的并非只是昔日的好友,还有她自己那颗对人对事对感情的初心。
她如今是神女,多得是做不成自己的时候,过往的人与事反而在提醒着她是如何走到如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