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知道这是在欺她们孤儿寡母,但是她们几个弱女子又能如何呢。
“那你们走吧,现在就走!”
妇人连忙去给女儿松了绑,两个外孙女也过来帮忙,三人搀着水米未进的女人一步步走下来,村民们给她们让出一条道,目送着四个女人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
秦始皇时空。
自泰山封禅遇神迹,六国余孽蠢蠢欲动之势顿时消停了——至少明面上是消停了。毕竟,泰山上发生的事情传出来后,总是让人忍不住深思:为何神迹偏偏要在始皇帝遇大雨之时出现,且为其驱散乌云?莫不是真的上苍有灵,神明也认可始皇帝灭六国的举措?
而在天幕第二次出现之后,始皇帝决议推广豆腐和豆油,在这位千古一帝的掌控之下,虽大部分朝臣都随他一起身处东巡路上,但秦国朝堂这架结构严密的机器仍旧以恐怖的执行力运作起来。
——少府与秦墨弟子共同研究推广,自咸阳向外辐射,兼之黔首自发模拟制作,如今始皇帝虽身已渡过淮水,却仍在一路的郡城内看到了二者的踪迹。
当云青青和室友外出旅游时,她的轨迹与千年前的始皇帝微妙地重合了——此时始皇帝正在苍梧郡,不过他来此自然不是单纯为了游玩,而是具有更深层次的政治与战略意义。一来为了震摄六国余孽,稳定人心;二来,洞庭郡与苍梧郡毗邻南越,他来此是为了以表用兵南越之意,这一路带着武将们不仅是随侍,更是让他们来亲眼看看此地环境与风俗,为南征做准备。
天幕开始时他正在用朝食,当他看到云青青的室友说自长沙出发时,咀嚼的动作便是一顿,一种微妙的直觉叫他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此长沙莫非彼长沙耶?若是,那这所谓的天宫就值得推敲一下了。
室友背诵《岳阳楼记》时,始皇帝并没有很大的反应,因为此时根本没有年号一说,他只是在想:这个滕子京好似很能干的样子,也不知是何方人士?能治理一郡之才,若能为朕所用才好。
他就着天幕直播内容用餐,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两千年后的新潮技能——电子榨菜下饭。
当直播内容进行到两人讨论血吸虫的时候,始皇帝顿时停住了进膳的动作,立马吩咐人撤下餐具,并下令传丞相李斯并太医令等一干随行众臣过来。
“朕记得,楚地有一种名为水蛊的病,患病者皆身体消瘦、肚大如鼓?”始皇帝发问。
太医令从队列后部上前行礼,回答:“禀陛下,楚地与巴蜀皆有水蛊泛滥,患者腹胀身皆大,大与肤胀等也,色苍黄腹筋起[1]。”
“可有免疫之法?”皇帝的神情看不出情绪,唯有一双眼睛深不可测,他忍不住思量:
以锦帛所示,那血吸虫病多半就是水蛊病,不论所展示的是仙神之景还是后世之人,若两千余年都无应对之法,可见此病凶险。
他本打算此次东巡回到咸阳,便下令征发徭役,举全国之力发兵征百越,若是大军征战之时染上此病,岂不是贻误战机又白白折损兵马甲士?
不妥。
上首的帝王陷入思索,李斯上前贴心地提出建议:“陛下,不若下诏聚天下医工于咸阳,共寻防治之法。”
皇帝点点头:“允。”随后又道:“诏谕天下,命医家遣德高技佳之辈入咸阳,若能得水蛊疫病防治之法,赏金封爵。”
“医家不是主张仁爱救人,普同一等吗?现有荆楚巴蜀上至贵族下至黔首千万人,等着他们拿出救治之法。”
祖龙深谙作为老板的御下之道,一手大饼画得喷香诱人,一手道德绑架使得出神入化,就等着一众打工人自带干粮来为他冲业绩。
“呵!”
南郡。
南郡郡守激动地在太守府内来回踱步。
如今云梦大泽水汽升腾,南郡地处洞庭湖畔,水系发达,兼之气候湿润炎热,是发展农耕的绝妙之所,其农业潜力与都江堰滋润的巴蜀和郑国渠灌溉的关中相比也不遑多让。
但此地却是地广人稀,开垦的土地远远不足,是黔首懒惰不愿开荒?还是地方官吏怠政无能?都不是。
皆因此地水蛊多发,当地人习以为常,本为老秦人的郡守却发现此病虽然初期不显,却会严重折损寿命,后期甚至会由一人之疾蔓延成为一里一乡之疫。
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在此地绝不是一句虚言!
更何况南郡为原楚国旧地,巫风盛行,许多无知黔首还认为此病可由巫覡施法根除,盼着楚国复国,楚巫回归,这是未来动乱的祸根啊!
如今天幕泄露一丝天机,水蛊病竟可通过所谓三步来预防!若此法可行,推广开来,两湖之地即可尽成沃野!
这是何等的功绩!
郡守内心火热,已顾不得去看天幕之中两位女士吃的什么前所未闻的珍馐美味,快步走到书房草拟治蛊之策。
只盼此法可行,送他入咸阳得见陛下,届时三公九卿未尝不能有他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