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意识刚刚抽了一丝能量化作无形在祝棉落地的瞬间垫了他一下,这才让祝棉没站稳。
尤微轻笑了一声,没再开口。
祝棉把谢寻扶回卧室,让沈蕴去别墅里把药箱找过来。
陆景阳大咧咧坐在地上,随意地捋了一把头发,本就被海风吹乱了的卷毛更乱了几分,他直白问道:“你刚刚在地上写什么呢?”
谢寻一愣,随即无奈道:“我画的是贝壳,意思是让你多看着点地面。”
陆景阳:“……”
祝棉:“……”居然已经不意外了。
他把陆景阳打发走,将卧室门关好后走回,没等说话,谢寻先开口道:“他是今天拍照之前才给我发的消息,一直没来得及转告你。”
怪不得他这一上午心里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祝棉点点头,歉意地看向谢寻的伤口。
只是被这双眸子注视着,谢寻便感到难以言喻的满足,他轻声道:“没关系的。”
门被敲响,沈蕴低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棉棉,药箱拿来了。”
祝棉扬声道:“进!”
用清水简单清洗了一番伤口上的沙粒,掰开碘伏轻而又轻地给谢寻消着毒,唇珠被紧紧抿住藏起,祝棉想如果不是谢寻,这些伤口就会出现在他身上,他不安地抬头,正对上男生垂眸看过来的视线。
碘伏棉签触到伤口的瞬间,谢寻肌肉本能地绷紧,小臂青筋凸起一瞬。
祝棉的指尖立刻悬停,温热呼吸拂过渗血的擦伤:“很疼?”
他放轻的声音像片羽毛,轻轻擦过心尖。谢寻喉结滚动着摇头,却瞥见对方因紧张而泛粉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陆景阳咋呼呼的声音清晰传来:“鱿鱼同学你站这儿当门神呢?”祝棉擦药的手顿了顿,谢寻清晰感觉到覆在自己腕间的温度突然撤离。
房间内三人齐齐抬头看去,只见尤微慌忙离去的背影。
尤微抱臂一个人走在海边,顶着大太阳也不在意,防晒衣沾着沙粒,整个人像株被海浪拍蔫的植物。
世界意识这次敢跳出来乱叫了:“连个普通人都解决不了!”
“说得像你能直接解决一样。不如现在跳进海里洗洗你身上的黑气。”尤微从牙缝里挤出讥讽,目光却落在辽阔的海面上。
方才祝棉扶着谢寻进屋时,雪白后颈被阳光镀了层金边的画面挥之不去,让他喉咙泛起异样的灼烧感。
房间内,祝棉将纱布剪成合适的形状。
海风掀起纱帘,细碎光斑在男生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上跳跃。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轻笑:“这次的话,一个摸头不够了吧。”
谢寻闻言呼吸一滞。
沈蕴在一旁静静地坐着,听清祝棉说的是什么也只是轻撩眼皮,并没有插嘴。
良久,男生轻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可察觉的颤:“一个拥抱吧,可以吗……”
轻叹一声,祝棉用医用胶带固定纱布边缘,指尖无意识摩挲过少年凸起的腕骨,“可以是很多个。”尾音消融在骤然贴近的距离里,谢寻盯了很久,也数不清他卷翘的睫毛。
门外传来三声克制的叩击,盛颂桉的声音裹着水汽渗进来:“尤微往礁石滩去了。”祝棉起身时带起一阵温热的淡香,谢寻望着空荡的掌心,将残留的温度攥进拳头。
他觉得这可能就是他与那三个人的区别。
谢寻甚至都不清楚祝棉什么时候让男生去留意尤微动向的。
珠岛上最不缺的就是大片礁石,礁石群如黑色獠牙刺入海面,尤微坐在最大的那块石面凹陷处。涨潮的海水没过脚踝,他却像被钉住般一动不动。世界意识仍在咆哮,那些关于气运掠夺、主角更迭的说辞,此刻全成了扎向太阳穴的钢针。
“原来你在这。”
尤微浑身剧震。
祝棉踩着浪花走来,裤管宽宽荡荡,露出笔直白皙的双腿,小腿被阳光镀成蜜色。他手里晃着两瓶橙汁,玻璃瓶折射出细碎金光,碰撞声音清脆,像唤醒整个盛夏的开端。
“别过来!”尤微仓皇后退,礁石划破掌心也浑然不觉。近距离与祝棉对视的时刻又让他想起那天在卫生间,祝棉拎着草莓味的糖水,把他吓成了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
他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这张脸——这张让他所有阴暗都无所遁形的漂亮的脸。
祝棉却在他身侧坐下,冰凉漫过两人的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