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人回应他的只有破碎的语言。
“还有意识就行,别担心,我一定会活着带你出去的。”
本来被丢下来的有两个同学,但他下来找人时,发现另一个人已经彻底没气儿了,谢温叶只好带着他回去。
谢温叶平时就是个鲁莽的人,做事不顾后果,以前父母耳提面命都听不进去。如今一时冲动,想也没想就跳下来找人,结果就落得个这么凄惨的下场。
这块地方特别偏僻,手机都没有信号。
幸好他下来之前已经求援了,却只来得及给陆子枫发了一句“等我”就彻底没有信号了。
他这回算是吃了教训了。
在救援来之前,他们必须得到一个开阔的、能被救援人员看到的地方,最好还是高处。
也就是必须得爬上这座灌木丛生,又几乎看不到顶的山坡。
他光着上半身,因为衬衫和外套都贡献给了伤员包扎,上半身被灌木、树枝和荆棘划的满是伤痕。
谢温叶虽然平时都表现得很野,但到底是富家出来的孩子。
平时都娇生惯养的,哪里吃过这种苦?
背着个一百来斤的大活人,肩膀都快压垮了,他随手掰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当拐杖支撑着自己,树枝的边缘很粗糙,很快就磨得他满手血。
脚也又疼又肿的。
走几步又会出汗,汗水流到被荆棘划出的伤口里,疼得他脸都皱成一团。
荆棘划出的伤口都不深,没几个小时就不流血了,然后又是一层新伤口盖上去。
这种折磨不亚于钝刀子割肉。
谢温叶受不了,就闭上眼念叨,“等我啊,祝怜玉。”
“等我,一定要等我回来。”
他答应过他的,必须说到做到,出尔反尔的话可就不帅气了。
他一边念着“等我”,一边抬头看着不知道有多高的山坡。手里树枝做的简陋拐杖又断了,谢温叶咬咬牙,折下一根新树枝继续爬。
谢温叶记不得自己走了多少步,太痛苦了,他下意识想要回避。
他只知道自己念了好多次的“等我”。
疼的时候,就念一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念一次;痛苦到快要死掉的时候,就念一次。
念了整整一万一千三百零五次。
爬到最顶处的一瞬间,谢温叶那一口气终于撑不住了,直接栽倒在地上,他一身的尘土和新旧交替的刮痕。
意识恍恍惚惚,听到直升机轰隆隆的声音,他被人抬起,摇摇晃晃的。
彻底昏过去前一秒,谢温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做得很好,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温叶。”伤口上有一阵冰凉凉的湿润感,他无意识地皱了皱眉。
“现在已经可以休息了,安心睡吧。”
看到谢温叶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彻底陷入沉睡中,谢修半才继续给他的伤口上药。
另一名伤员虽然被捅了一刀,索性谢温叶做的急救措施很恰当,让他撑住了一口气。
在谢修半这个最顶尖的外科医生亲自操刀下,半个多小时后手术顺利完成,伤员幸运地脱离了生命危险。
甚至比谢温叶醒得还早。
他一醒,来录口供的警察刚好也来了,是谢修半掐准麻醉失效的时间叫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