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抱着她,在她耳畔喃喃地说着安慰的话,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茫然无助,只有更紧地抓着他、贴着他、依恋着他。
他是雨天的一把伞,走累了的一根拐杖,困倦时的一张沙发,穷途末路的一豆灯光。
窗户紧闭,但从窗帘的缝隙中可以看见一丝外面的景。树的枝桠从清晰变得模糊,夕阳的光透过玻璃,照出一道小小的虹影。
他任由她依偎着,有些昏昏欲睡,半闭着眼,说:“哭一天了。”
又笑了下,道:“平时那么凶的小姑娘,遇事儿竟然可以哭一整天。你是林妹妹转世吗?”
说着,又吻了吻她红肿的眼睛,看了一阵,说:“真丑。”
于乔把脸埋进他的怀里,不让他看,也不说话。她也不全是遇事儿才哭,只是在他的怀里,呼吸着他的气息,莫名地止不住眼泪。
他拍了拍她的背,将她抱得更紧,说:“都会没事的,别担心,我在呢。”
其实像他这样的人几乎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表面再客气礼貌,内心都是冷漠疏离,对任何关系都看得很淡。更何况身居高位太久,也无法共情普通人的悲伤。
但他这天的确把仅有的耐心和温柔都奉献出来,只为了她能少流一点眼泪。
幸运的是,抢救很成功,后来爸爸醒来,还和她通了视频。
妈妈直说是运气好,当时情况危急,去了附近的医院抢救,但是手术的医生都被感染,而其他医院也很难协调过来。但是老天保佑,那天傍晚,院长说联系到了市里另一家医院,有肺病专家恰好有时间。特事特办,开了绿色通道,将爸爸送了过去。
于乔说,没事就好,没事我就放心。
而池晏舟自觉地去了外面的房间,没有让于乔的父母看见。
终于隔离结束,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池晏舟陪于乔回山城,又隔离十五天,最后将她送到楼下。
这次是程诚开车来的,开的还是那辆京a。
他朝于乔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转头像个深闺怨妇似的,欲言又止地看着池晏舟。
池晏舟却让他下车,关上了车门。
于乔看着窗外程诚的背影,问:“程诚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是不是你这次回来很麻烦?”
池晏舟揉了下她的头发,说:“没事,他这人天生一张黑脸,就没高兴的时候,所以谈不了恋爱。”
于乔被他逗笑,又问:“他怎么还敢大张旗鼓地来,没问题吗?”
池晏舟说:“没问题。”
两人又说一会儿话,于乔就要回去了。
他摸了摸她的脸,大拇指在她脸颊边眷恋地摩挲着,笑道:“上去吧。”
他要回英国去,不宜久留。
于乔郑重点头,说:“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打电话。”
池晏舟说:“我过阵子可能会很忙,你好好复习,考上了给你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