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洵奇怪,“那十日草都煮了药汤了,他去哪里看?”
谨言说;“就在小厨房。”
陵洵出门时,正瞧见岳清悠哉悠哉摇着扇子往外走,方珂抱着一个药罐子跟在他后面。
“明轩,你这是做什么?”陵洵叫住二人。
岳清回头瞄了陵洵一眼,漫不经心道:“听说十日草是天下第一稀罕的草药,不见识见识怎么行?”
陵洵往方珂怀里的药罐子看了一眼,迟疑道:“这里头少说也有几十种草药,都熬成渣了……”
“所以才要连同罐子拿回去嘛,我把药渣倒出来,慢慢挑。”岳清说得理所当然。
这时穆九也跟出来,刚好听到岳清的话,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岳清斯斯文文冲穆九行了个礼,道了一声“告辞”,便又领着方珂,晃着方步扬长而去。
陵洵不解,“他要那十日草的药渣做什么?总不会是怕以后被毒蛇咬,先留下点救命的残药?”
“岳掌柜行事自有乾坤,要那十日草的药渣,说不定是有什么用场。”穆九神色淡淡似是不经意,眉间却不着痕迹地轻蹙了一下。
岳清回到住处,找了几个略通医理的侍从,命他们将那药罐中的残药渣一样一样分出来,他心情十分好,甚至抓了把豆子喂给那只快养成球的白色八哥。
“方珂,你说这世间当真有白色的八哥么?”岳清和那白胖八哥笑眯眯地对视了一会儿,这样问,那白色八哥似乎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扑棱两下翅膀,冲岳清“呸”了一声。
方珂瞅瞅八哥,又瞅瞅岳清,心说岳掌柜今儿又是玩的什么哑谜,明明在祂面前就有一只白色的八哥嘛,不过他不敢将这段腹诽说出来,只能乖乖道:“白色八哥虽然稀少,但是应该还是存在于世的吧,不然我们面前这一只又是什么?”
岳清半晌没有回音,好像没有听见方珂的话。
“对了,我前两天让你们找的八哥找到了吗?”岳清忽然问。
“嗯,找到了。”前几日岳清忽然说要他们找一只普通的八哥来,方珂不明白掌柜为何单和这种鸟对上眼,却很尽职尽责地给他弄来了。
“在哪里,我瞧瞧。”岳清说着就要方珂带他去看,当方珂将鸟笼子递到他跟前,岳清就好像从没见过八哥似的,围着鸟笼子上看下看,末了才点头赞一句:“对嘛,这才是八哥。”
那只白胖八哥似是感觉到尊严被狠狠践踏,缩着鸟脖子将头埋入翅膀下,拿屁股对着岳清。
“岳掌柜,药渣已经分好了。”这时那几个分药渣的侍从完成了任务,前来回禀。
岳清走过去查看,只见不同的药渣已经一小堆一小堆的分开,摊在桌案上。他看了片刻,挑了其中一堆,随手抓了一把,竟然直接丢进那灰色八哥的鸟食盒子里。
小灰八哥不明所以,慢慢凑近食盒,试探地啄了一下,似乎还觉得那些药渣味道不错,竟啄米一样,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吃了起来。
岳清看得满意,笑眯眯对那八哥道:“千金难求的草药,真是便宜你了,可要好好吃,别浪费。”
接连送走两位来使,那凉州使节自是趾高气扬,即便恨得清平山众匪牙痒痒,也要好声好气一路相送,再看那汉中使节,虽然也是被客客气气地送出,却是一副失魂落魄如丧考妣的狼狈样。
“西北狼贪婪无厌,钟离将军今日见死不救,就不怕日后兔死狐悲,重蹈汉中之覆辙?”汉中使节临别前对钟离山最后哀叹,以期待他能回心转意。
钟离山心中虽然知道放任凉州被陈冰攻占对自己的种种不利,却也不能在使节面前道出苦衷,只能不痛不痒地说一声心有余而力不足。
汉中使节苦笑着摇头,汉中今日之祸,本就与他人无关,盖因当地官僚昏聩,军务废弛,就算他们这些为数不多的忠直老臣竭力维系,也无法挽城垣于倾颓。思及此,使节眸色微沉,忽然就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