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判断不出这是什么毒,也不知道这毒该怎么解,甚至气息紊乱得他都不知该如何下手,所以霆阆只选了一种最简单的方式。他用灵力将所有的毒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毒已散至了叶渐尘全身的每一处经脉,霆阆就用灵气顺着探寻叶渐尘全身的每一处。
这毒霸道异常,一渡到霆阆身上,就朝着霆阆的识海逼去,四肢百骸都一同叫吼起来。
那种痛,能将灵魂生生剥离。
可是霆阆却想到了别处。
这毒中得相当之早,叶渐尘应当是在跟树妖交手之初就中了这毒。
可是这孩子,与树妖缠斗这一路,难道一直就扛着这样的痛吗?
霆阆忽然闪过之前与树妖交手的画面来。
好几次霆阆险然受伤,都是这孩子替他拦下攻击。
受了这样的痛,一声不吭也就罢了,竟还要拼命护着他吗。
霆阆想到此处,手又开始在叶渐尘的胳膊上揉擦着,尽力地想让他快些暖起来。
他这个师弟当真是不爱说话,闷葫芦一个。
就如同他现在身上这样,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正常人该有的温度。
但是这个师弟有的时候却又让霆阆觉着真是温柔到了骨子里。
那种温柔恰如春天的暖风,夏日的蝉鸣,秋日的稻香,冬日的晨露。
很简单,很不起眼,有时候甚至都不会察觉到它的存在。
就如同这个小师弟,一直跟在他的身后,霆阆甚至没有刻意地去问过他的喜怒,也从不在意他的想法,哪怕是中了毒,也是倒下了之后才有所知觉。
可是那份温柔却一直都在。
叶渐尘在霆阆的怀中发抖。
霆阆的灵气缓缓地在他身上游走,轻轻地抚慰,极小心,不敢有大的动作。
可是叶渐尘的身上仍旧冰冷的可怕,霆阆颤颤巍巍,生怕怀里的少年下一刻就没了生气,如冰一般就要碎在怀里化作乌有。
霆阆褪了衣衫,将温热的胸膛贴上了叶渐尘冰凉的背。
心突然被糅了一下,似有万马嘶鸣,风起尘扬,也似有月光倾泻,庭前花落。
他紧紧地将叶渐尘笼在怀中,恨不能将滚烫的情绪融进怀中人的骨血里。
他感受着叶渐尘呼吸间的每一次起伏,感受着脉搏每一次的跳动。
洞外山风呼啸,月照虫鸣,有广阔苍穹,有无边林海,而霆阆此刻却只觉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
那猛烈的药性在他识海内狂野地窜动着,逐渐蚕食着他的灵力与意识。可他只顾着将怀里的人锢得更紧。
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感受,澎湃的情绪囿于胸腔,却不敢喷薄而出,只能化作掌心的灵力,温柔地在叶渐尘体内回荡。
像是一只虫蚁,爬上掌心,肘间,肩上,再往人心尖里钻,说不上舒服,更不是疼,而是一种让人心慌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