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熠动作还是很慢,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梁硕到了没忍住,用大拇指蹭了下他的侧脸,转身去涮了把热毛巾,拿回来时,楚熠一动不动地坐在那,看起来又睡过去了。
热毛巾摊在手心里,梁硕的手指cha进他的头发,轻抓着后脑勺,让他仰起头。
大概是动作一直很轻,所以楚熠眼睛还闭着。
乖,擦一下擦一下就睡。
说这话时,梁硕忽然觉得自己像个陪考家长,并因想到这个比喻笑了笑。
在热毛巾即将擦上去时,那双眼睛忽然缓缓睁开了,从混沌逐渐清明,因干燥而紧闭的嘴唇忽地破开一个小口,从梁硕的角度,能隐约看到白的牙,与软的、粉的口腔,像是一种隐约的邀请和允许。
脱了僵的马,或是滚落山顶的石,梁硕名为理智的神经在崩到最紧时断开,不再受主观控制。
一寸一寸地挪移中,他看到楚熠颤抖着闭上了眼睛,像是蝴蝶翻飞的翅膀。
63你我世界末日
梁硕费了很大气力分辨主观欲望和客观事实在他眼中,楚熠变成一个完全的诱惑体,略干的嘴角、颤的睫毛、轻的呼吸,都成为他极度缺乏忍耐力的借口,被他命名为一种不怀好意的邀请。
但客观事实是,楚熠只是在不太清醒的情况下,不怎么耐烦地,等待自己帮他擦个脸。
他很累了,想睡觉了。
可自己想亵渎他,想吻他。
他毫无保留,完全地信任着自己,暴露出最宝贵,也最脆弱的喉咙。
可自己却更想亵渎他,更想吻他。
多荒谬啊。
过了不知多久,又或许只有几秒,手中的热毛巾变得有些冷。
窗户半开,风悄悄溜进暧昧的空间,又玩闹似的溜走了。oasis一楼,驻唱梦幻的嗓音有种砂纸的质感,低声吟唱着,在高处盘旋着。
yourlips。mylips。apocalypse。
apocalypse。
世界末日。
梁硕生出一股冲动,想当面质问gonzalez,这破歌词到底在暗示什么。
例如此刻,如果在荷尔蒙冲动下,他吻上去,yourlips和mylips变成了界限模糊的ourlips,今天是否会变成世界末日他是否会被楚熠拉下神坛,剥夺仰慕与崇拜的资格,从此在世界上最后一个愿意站在他这边的人面前,都变得不齿与龌龊。
就像他的教练一样?
血液中的热潮渐渐降温,在诸多不良联想下,梁硕找回残存的理智。
右手有些费力地从楚熠的头发中拔出,不敢做一刻停留。
他退开一些,用尽可能冷淡的语气说:毛巾冷掉了,我再去冲一下。
再回来时,楚熠已经自己换好衣服,躺下睡了。被子盖得很严实,背对他,头深深埋着,是很熟悉的睡姿,不允许他看到任何一个可能会被视为诱惑的部位。
梁硕轻叹了气,怀疑自己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