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想说的是舍不得。
但这句不能说,总要换点别的好听的。
两个月,他战战兢兢,患得患失,开始是怕梁硕走,后来是怕梁硕发现自己喜欢他。而在这之前的四年里,自己不过是希望远远看他一眼。现在,他见到了,摸到了,抱到了想要的也更多了,还净是些见不得人的。
热腾腾的水汽下,锁骨间悬挂的拨片依然冰凉,好像永远恒温,永远捂不热。
他却做不到。
他忽冷忽热,忽近忽远,实际是不知道该拿这个人怎么办好要怎么样,你才会记住我?要怎么样,我才能离你更近一点?呆得更久一点?
人果然都是贪心的。
他要不来喜欢,便退而求一次,想求来一个记住,和一点陪伴。
回到房间,梁硕斜靠在床头,正在pad上写着什么。楚熠有些紧张,不敢去看他,低下头,一眼瞟到共用桌上明晃晃的笔记本。
一瞬间,要说的都忘了。
那种感觉就像最见不得光的东西,忽然被扔到舞台上,聚光灯打到你身上,但你知道自己是不齿的,所以心虚,恐惧。
他看到了吗?
他知道了吗?
心跳砰砰地敲击心房,楚熠不知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但梁硕应该是注意到了,云淡风轻地说,刚才风太大,掉地上了。
你看了吗?他问。
没有。
楚熠眯起眼,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一丝撒谎的痕迹。但要么是梁硕掩饰的太好,要么是他确实没看到
什么都没找到。
梁硕还低着头,问他,里面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没什么,就是讨厌别人看我东西。楚熠听到自己语气不太好。
梁硕当然也听到了,抬起头,调侃道,这样早知道我就看看写了什么,难道有你的暗恋对象?
敢看你就死定了。楚熠恨恨地说。
梁硕闻言只是笑了笑。
楚熠坐在床边擦头发,听到笔在屏幕上滑过,偶尔发出尖锐的、令人敏感的声音。
他强硬,说讨厌,实际是不想被讨厌,被认为奇怪或可怜。
像个跟踪狂一样,他亦步亦趋地跟随了这个人很久,用他的每一个成就标记自己的人生阶段。但他很安静,从不声张,也不想声张。
包括现在,那种崇拜变质了,变成喜欢了,把他性向都变了,他依然不想成为谁的困扰。
能靠近一点就好了。
站到离他近一点的距离就好了。
他贪心,却不逾矩,愿望再简单不过,唯独忽略了一件事距离在这里的含义,从来不是物理意义上的。他之前不懂,直到花了很长一段时间,付出很大的代价,才慢慢搞懂,只是已经全都晚了。
当晚,气氛因这件事变得有些尴尬,他们默契地很早关灯睡觉,楚熠却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