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印着梨花的伞在她手中转动,扫过吸满了雨水的海棠,粉白的花瓣扑簌簌、哗啦啦往下坠落,溅起一地的涟漪。
“嘭”,伞落在积水的地上,砸出一圈水花。一片模糊的海棠色从她眼前掠过,最后,一双微颤的眼睫落入她眼眸。
她怔在原地,呼吸停了,心跳也停了,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直至那双冰凉的薄唇含住了她的唇……
“啊啊啊啊!你干嘛!”她一把推开他,捂着嘴后退了好几步,指着他骂,“你、你、你不要脸!你这个死登徒子!”
元献已有些听不太清,几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快步上前,将自己的伞塞进阮葵手里,转身大步离去。
阮葵微愕,还没来得及继续骂,却见他一头撞在了不远处的海棠花树下,雨水花瓣淋了一身。
她一点儿不羞了,捧着肚子笑得几乎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哈,你这个死呆子,眼睛长头顶上去了?路都不会走了。”
元献没回头,顶着满头雨水和花瓣踉踉跄跄跑了。
阮葵看着他的背影笑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又羞红了脸,指着他骂:“你这个不要脸的,你给我站住!你看我如何教训你!”
她在原地又蹦又骂,却没挪动一步。
天啊,她这回是真没脸了,她竟然让元献那个呆子占了便宜,若是说出去,她还如何活?她连元献这个死呆子都打不过,她还要不要名声了?
她骂骂咧咧跑出去很远,又回头捡了丢在地上的伞,继续骂骂咧咧往回跑。
藕香见她一阵风似的冲进房中,忍不住跟过去:“小姐?怎的了?”
她头埋在被子里,屁股撅在外面,瓮声瓮气道:“没、没事!”
藕香觉着好笑,坐在床沿上去瞧,隔着被子轻轻抚抚她的背:“裙子都被水溅湿了,起来换一件吧。”
“不换,里面没湿。”她转过头去,“你出去,出去。”
“好、好,我出去。小姐快从被子里出来吧,一会儿要闷坏了。”
听着脚步声出去了,她悄悄从被子里出来,缓缓坐在脚踏上,可没坐一会儿,身上像长了刺,又忍不住站起来,这儿走走,那儿晃晃。
“死呆子!死呆子!”她气不过,抱起枕头往床上摔,“揍死你这个死呆子!”
不解气,一点儿也不解气!
她撸起袖子,又气冲冲往外走。
藕香正在修剪花草,只觉得一阵风从身后扫过,惊讶回眸:“这是又要去哪儿?”
“出去走走!不用跟着!”
“那也要将伞带着呀。”
“没下了!”她气冲冲往前,径直到了元献院子,一脚踹开半掩着门,仰头大吼一声,“死东西!你给我滚出来!”
元献将手中拿倒了的书放下,不紧不慢出了门,停在院子中。
她将滑下的袖子又往上撸了撸,大步走近,踩得地面的水啪啪响,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你竟然敢欺负我!你看我不揍你!”
话音刚落,元献突然又是扣住她的腰,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她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还没醒过神,腰间的手松开了,她下意识抬手就一个耳光过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元献脸上,那白皙的脸颊立即浮起五道红痕。
“你……”她咽了口唾液,“你先占我便宜的!你别怪我打你!”
元献抬起头,却是弯了弯唇:“莫怕,不疼。”
阮葵更怕了,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你、你笑什么,你是不是、是不是又在谋算着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