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下人,我可是……”
仆妇如黑豆般的眼睛像是生出了钩子衔着李珍,脸上带着隐秘而恶劣的快意:“世子亲口吩咐了,镇南王府中从此再无公主。”
李珍起先还不理解这话,等她看到那仆妇脸上的表情,才明白过来霍行止这是想出新的招数来对付她了。
不领他的情是吗?那他就要她变成王府中最低贱的奴婢,让李珍尝尝没有他庇护的滋味,尝尝忤逆他的下场。
仆妇们带着李珍走出华丽的厢房,一路来到了王府最后面的院子内。
这里的建筑低矮逼仄,跟她身上的衣物一样呈现出晦暗的色彩,一看就知道是属于王府下人活动的地方。
王府的下人也分很多种,有贴身伺候主子的,有给主子看园子的,其中最低等的就是连主子的面都看不见,给主子洗衣服的。
霍行止给她安排的“职位”应该就是最后一种,因为仆妇将李珍带到了后院中最角落的院子里。
一进去,李珍先看到有许多侍女拿着木棒在一片空地上“邦邦邦”地清洗衣物,地上湿漉漉的,黑色污水带着皂角味洒了一地。
看到李珍被强行架进来,那些侍女们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埋头清洗衣物,好像对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
空地四周围了一圈屋子,应该就是洗衣侍女们居住的地方。这些建筑破破烂烂,给人感觉来一阵风就能吹倒,连最普通的下人房也不如。
仆妇将她带到空地一角,很快有个管事模样的人凑上前来,对着仆妇点头哈腰。
“沈姑姑。”管事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
“这丫头犯了世子的忌讳,所以被贬到洗衣房来了,给我好好治治她!”
管事先谄媚地应了沈姑姑几声,又指着堆成小山似的衣物恶声恶气地说:“今天之内把那些衣服给我洗干净,不然不许吃饭!”
李珍不动,管事的又推了她一把,她才走到了脏衣物旁边。
看到李珍开始动手清洗了,沈姑姑才扬起下巴走出了洗衣房。
李珍拿出一件脏衣服,在上面泼上冷水,撒上皂角,把它当成霍行止一样“邦邦”的用力敲。
想要让她屈服是吗?她偏不,她要让霍行止知道,就算在这里洗一辈子衣服,她也不屑当他的女人!
她庆幸自己是个现代人,曾经亲自动手洗过衣服,要是换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恐怕真的会向霍行止求饶。
洗衣服这活虽繁重,但做久了还挺解压的,能让她暂时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事。李珍埋头洗了不知多久,等她再次抬起头时,天色已近傍晚,有下人推着车到了洗衣房里。
车上飘出的味道不难判断出那里面装的是晚饭。
今天一醒来就被抓来这里,李珍什么都没吃过,肚子传来火烧般的饥饿感,但看着身边还堆得满满的衣服,她想管事是不会给她饭吃的。
果然管事带着人发碗时,直接指着她说:“这个,不许吃饭!”
李珍又不是没饿过,对着管事的话充耳不闻,将洗衣服剩下的脏水往地上一泼,直接将管事的鞋袜连同衣摆弄湿了一大块。
管事是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妇人,身材黑胖,她像个圆滚滚的煤球一样直接弹跳起来:“你你你……”
李珍无所畏惧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啊,谁让你挡我的道了。”
管事气得牙关紧咬,恨不得扇李珍一耳光,但想起沈姑姑的嘱咐,她还是忍下这口气走了。
沈姑姑说了这丫头来历不一般,身上不能见伤,也不能让人累病了。
但沈姑姑还说过,除了这两条以外,其他都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