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要利用它的能力,压制它的本性,显然不是一件易事。
我捂住微微颤动的右臂,遏制着罪歌想要出来的欲望,它对我描绘着没有任何变数的美好世界,诉说着刀与人本是血脉相连的一体,表达着自己对人类的热爱。
有好几次,我都听见了刀锋微微的嗡鸣。
那或许就是罪歌另一种的笑声。
它的思想、情感、源源不断地与我汇成一体,就仿佛两条溪流奔赴向同样的深潭。
也就是在这种天人交战的关键时候——
砰。
我听见了窗户被什么砸碎的声音。
房间里的咒力流向一下变得
躁动,我当即抬起头,正好看见一名身材壮硕的诅咒师左手提刀,翻过了支离破碎的窗栏。在他踩着破损的玻璃,朝我走过来的那一刻,我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因为罪歌的影响,我忘记打开结界了。
这也意味着,今晚已经不能待在这了。
我背靠着墙壁慢慢站起来,一并握住从掌心里滑出来的罪歌。
整个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实在有些记不清了。
直到咒灵的玩偶反复呼喊着我的名字,用短小的身体抱住我的胳膊,我才渐渐转醒。
诅咒师不知何时已经倒在刀下。
漂亮的、赤红的血挥洒在墙面,留下仿佛泼墨一样的作画。
血浸进了男人的短发,沾得到处都是。
滚热,令人舒适。
我盯着地上的那个影子,头脑缓慢地转动间,心底最先冒出一个声音。
——可惜。
说话的声音到底是诅咒的,还是我自己的。
有点分不太清了。
我收起罪歌,伸手拖起地上的尸体,在触碰到那略带着余温的头颅,目视着对方涣散的瞳孔时,我只是觉得相当可惜。
因为,它不是我最喜欢的那双眼睛。
竞争赢的人会是我。
是夜。
遥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有一双深藏于地下的眼睛抖了一下眼睫,再缓缓睁开。
它俯瞰着自己眼前的一切光景。
东京,与世界接轨的国际化大城市,无不显露着它的包容。新宿的地铁口内,肤色各异的行人各自挨肩擦背,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横滨,充斥着现代工业与市井争端的地带,常能听见在码头附近的鸣笛声。最繁华的饮食街上,精明直爽的老板正在和脸上有刀疤的客人攀谈,足以打消长夜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