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只是王爷豢养在后院的娈宠……”觉枫双臂搂着镜尘后背,身子向后倾了倾,想要完全看见他的面目从中捕捉点滴心绪。又自暴自弃说道:“还是说你压根不肯信我……张大人一介书生,你让他镇守要塞却与我三缄其口……说起亲近,似乎张大人更甚……”
“你吃张勉之的醋……”镜尘唇角压不住地拱起,似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觉枫想着若是拆穿了张大人倾慕王爷,君臣相处起来多有不适,猛然抬头否认:“不是,我不想只做王爷需要时消遣的金丝雀……”
镜尘看觉枫眼圈发红,心窍动了一下,劝道:“这事有些艰险,我不想你以身试险……”
“我会见机行事,不会给你拖后腿,你尽可以调配我如嚣营将士一般。”觉枫目光灼灼,赤忱说道。
“好吧……”镜尘将压在奏报下的那张信笺拿了出来,递与觉枫。
觉枫接了过来扫了一遍,即刻瞠目:“他竟是……”
镜尘颔了颔首,“说来还有段渊源……”
往事被蒙上了细细微尘,镜尘微眯着双眸,想起了当日情形……
那时的盛镜尘虽还未去嚣营历练,却早有笼络各色人等的想法。三不五时便要寻摸些奇人异士……偶尔也会去死囚牢瞧瞧……
阴冷牢狱一如既往地死气沉沉,死囚脸上仿如枯木,神魂颓唐,便是有人从前经过,眼珠子也不会动一下。一众朽木之间,镜尘眸光扫过一张年轻的脸,那人见了他,剧烈晃动了几下,干净眸子里残存着些许生机……
盛镜尘微微抬了抬下颌,守在身旁狱吏心领神会,垂手哈腰上前低语了两句:“启禀王爷,这小子名字叫谢尧,把他的后父捅了十八刀,依照奕国律法,实属大逆不道,秋后便要明正典刑……”说着接过手下找出的卷宗,双手端着呈送三王爷。
镜尘接过卷宗细细过了一遍,命人将其提到单独一间牢房,屏退了狱吏。
他端坐在八仙椅上,十三四岁的年纪,眼神却比一般及冠的书生还要凌厉,雪白底的厚毡靴有一下没一下的蹭在牢房枯败干草上仍是纤尘不染……
“你杀了你的后父……”盛镜尘往前倾着身子,斜睨着眼前叫谢尧的小子,他们虽同岁,这小子孱弱的如同小鸡仔一般,看不出他竟然能将四旬的汉子开膛破肚,足足捅了十八刀……
“知道。”谢尧声音不急不缓。
盛镜尘又打量了他一眼:“我大奕法度森严,你虽年纪尚小,虐杀后父,其刑难恕……”
“小的也知道。”谢尧
“人是你自己杀的?”盛镜尘仍是不肯罢休。
“是,小的乘其不备击中了他的后脑,将他砸晕,才下的刀子……小的已经签字画押,愿认罪伏诛……”谢尧回答中隐隐有些不耐。
“依本王看,这案子还有蹊跷。发回重审吧……”
谢尧闻言这才有些气恼:“为何要重审,小的愿意伏诛杀,杀人不过头点地,王爷何必苦苦相逼……”
“法度如山,岂容人从中颠倒搬弄……本王要一句实话……人是怎么死的?”盛镜尘眸子竖了起来,牢房之中似是平地生波。
“那贼人本便是脏心烂肺,成日里殴打我们母子三人,他还要将我小妹送去归春院,我妹刚过十一,去了那地方,她必活不成了……”
镜尘站起身,向着谢尧肩头狠狠踢了一脚。
谢尧硬生生接了这一脚,整个人撞在牢房木桩之上,疼得如同肝胆俱裂。
“所以是你母子三人合谋杀了你后父……”盛镜尘雪白厚底深深抵在谢尧脖颈,狠厉问道。
谢尧唇角流下一注鲜红,森白齿缝之间还不停冒着血迹,他死死咬牙:“不,不是,是我一人所为……男子汉大丈夫若不能护佑母亲、幼妹,还有什么脸苟活”
第108章要风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