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只剩下一具空虚的皑皑白骨。
可她还是很美丽,对他来说,妹妹就算是化成一堆灰,他也会至死不渝的爱她。
灰土……???
他想起来一件事,他自己的骨灰还装在原来的那具檀木黑棺中。
他吻了吻白骨的额头,转身走进寝殿里的密室。
棺木旁边散落着一堆鹅黄色的衣裙,一捧黄土压在裙子上。
那是很久以前被他困住的息壤宋颂。
他绕过衣物,径直打开棺盖,取出其中的小盒子,欣喜若狂的奔回寝殿。
“妹妹快看,里面是哥哥的身体。等妹妹化成了灰,哥就把你也装进这盒子里。”他举着骨灰盒,俯身蹭着白骨的颧骨,痴痴发笑,“我们合葬哦。”
生同衾,死同穴。
哥哥永远爱妹妹。
霁钺把她断手的骨骼拆解成一块又一块的骨节,做成了两只手链,戴在了手腕上。
他喜欢给那具较为完整的骨架梳妆打扮,给她穿漂亮的新裙子,簪娇嫩的花朵,还能随时给她洗漱清理。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冰冷了。
骄阳似火,鬼界仿佛永远停留在了盛夏。
百花芬芳,蝉鸣鸟叫,紫藤树下的翠绿草毯上,坐着花影斑驳的两人。
“妹妹很多天没有出来晒太阳了。”霁钺单手搂住白骨的腰肢,另一只手伸向身侧草地上的玉盘,“哥给妹妹准备了很多荔枝。”
“她”的下颚骨被拉拽,口腔打开,他捏着圆滚滚的果肉送入“她”口中。
他笑得温良:“甜吗?”
无人回应,耳边只有寂寥的风声和聒噪的蝉鸣。
他自答自问,安慰自己:“应该很甜。”
每次荔枝顺着颈骨落入“她”镂空的腹腔,都会咕噜咕噜的撞上坚硬的骨头,然后掉出去……
虽然妹妹不能说话,但她还是陪在他身边。
这就足够了。
至少此刻,世间再无他法将他与妹妹分离。
————
西海,山神殿。
懿跪在玉阶上,他望着脸色愠怒的翎悯,道:“母亲,我知道她骗我……可我真的离不开她啊。”
翎悯怒斥:“她可是你弟弟的心上人!”
威严的声线极具穿透力,大殿中的鱼群被震得纷纷往外游走,几个虾兵蟹将直接跟着跪了下来。
懿无奈极了:“那又如何?弟弟已经死了。他一个死人为何要占着宋颂?”
翎悯倏地从美人榻上坐了起来,她挥了挥广袖,脸色差到了极致:“那你呢?不顾纲常伦理,执意要留下那姑娘,她就愿意同你在一起?我儿,清醒些吧!”
懿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义正辞严道:“她不愿也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