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来人,李卉凭着记忆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见过他。
老主顾上门,她自然是热情的,端茶递水无不殷勤。
又在行动间软言相问,“贵人前来所为何事?”
一听“贵人”,来人脸上瞬间柔和下来,三言两语交代了事由:
“我们学宫令大人说,去年他请您去现场做了三日的春耕饭食,今年又偶然间听闻贵店出了专门的‘春耕套餐’,这样便更加两相便宜。”
李卉心里明镜似的,这是一块超级有得赚的“大肥肉”啊!
于是两方便约定了交货日期,李卉拿到了一半的定金,“还是跟去年一样,劳烦小娘子再送三日的‘春耕套餐’,若室子们吃着好,明年还要接着订呢!”
“这是自然,夫子尽管放心。”李卉见来人不是去年那个,不是高升便是辞了工,幸而学宫令一年半载是不容易换的,若人情维系得好,这笔生意还能再做几年。
“夫子承蒙不弃,可否收下这些桃花醉。”
李卉原本只打算拿一罐,后来想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便又狠心将八个小石头罐罐装满了,一并递给他,“这是本店的新品,学宫令和夫子们案头劳苦时,喝上一口解解乏。”
那人便更是喜笑颜开,“怪道是小娘子的生意越做越大,那我便收下了。只一个,套餐里的酒便不要了,以免人多,吃了酒难免滋生事端,反倒不好。”
李卉边听边点头,笑着目送他离开。
转过身来就看到阿侪的头从后厨的门边冒了出来,“把火扑
灭了吧,过来数钱。”
数的什么钱?
自然是那沉甸甸的一大堆半两钱啦!
于是韩国商社的主事人进来时,就见这俩人如俩财迷般地高调数钱的模样。
韩主事笑道:“卉掌柜啊,我再给你送一笔钱来如何?”
这时长宁街上的食肆们已陆续开始掌灯营业,食客们也三三两两地在街上闲逛,打量着进哪一家去再吃些夜宵。
闻言,韩主事身后出来位身材健硕面容英气的女子,“卉掌柜幸会,我是阿茵。”
阿茵说话也音如其人,说起话来干练果决,说不是来买桃花醉秘方的,而是想让她成为自己的独家供货商。
也就是说整个安县,也就只有卉娘食肆和茵娘的一醉方休酒肆可以卖,然后同理也会按照当月的销售额给卉娘提成。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卉娘会满口答应时,她却出言拒绝了:
“韩主事,阿茵姐姐,不是卉娘不愿,是我与吴家食肆那边有合约在先,从五月份就要单独一家与他供货,不然就有争议,严重些还有纠纷。”
意思是,食肆庙小,吞不下这么大的订单啊。
说着她还颇有些歉意地看了看韩主事。
茵娘却很大度,然后也很善于变通:“不若这样,你跟吴家酒肆那边先商量下,我只和你们两家做这个桃花醉的生意,其他的一切都照旧,看能否行个方便?”
这倒是个法子,毕竟谁跟钱有仇呢?
当然,她也不会让两位登门的客人空手而归,自然又各自送了两罐。
这边陆续见食客都上门,茵娘也要回去看顾自家生意,韩主事便同他一道走了。
阿侪也没想到桃花醉能这么受欢迎,于是他毛遂自荐道,“卉姐姐,你写好信,我便替你去送吧。”
他也是盼着吴家食肆那边能答应,李卉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信中写得十分恳切,刀笔收起来时,还隐隐都觉得眼角含泪,就像是做了多大的一个决定。
前世有句话,“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穿过来后的这一刻,她则化为“女子本弱,从商亦柔”,尤其是在和男子打交道的时候,以柔克刚,方为上策。
果然,没过几日,那吴家食肆少东家的亲笔信便送到了卉娘食肆。
信中道,“生意不能一家独大,三足鼎立方可长久稳固。”
如此以来,三家便从此在桃花醉上结成了联盟,那吴家还颇为通情达理,让卉娘还是和他履行五月起的合约,从三月中到五月之间,卉娘这边与一醉方休的利润全都收在她自己名下,不必与吴家酒肆分成。
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卉娘自然万分高兴,觉得吴家食肆之所以做大,果然是是有道理的。因此又自我激励了一番。
就在两人再一次为收到茵娘定金而高兴时,阿侪在心里悄悄地转变了对某个人的看法:“卉姐姐,公子幸不是要想来我们食肆帮工吗?他这些日子替我们送了这么多的桃花,反正咱们有钱了,也还是给他一些辛苦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