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再来一份这个酱肉,切厚一点,我下酒。”河工说兴头上,又点了菜。
“老伯好眼光,这酱肉哇,可是最近店里才上新的菜呢!”
和他聊天的其中一人是店中常客,自告奋勇地向他介绍。
“我说呢,就是好吃!还有几分我在前线工地上吃的肉的味道!”
说着在喝酒吃肉的同时,几个人和老伯的话匣子就再没关过。说没想到能在自己家也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酱肉。旁边那几位就问他前线伙食如何?毕竟修渠很累。
因为这几个人都还是学宫那边的小年轻学子,都还在念书呢,所以都没能去。
但他们家中也有人在前线工地上呢!
“哇,说起伙食,那就不得不说……”
老伯喝了口酒,故意卖起了关子,“我们王上英明神断,也从不短缺吃的,军粮就没有差的,顿顿吃肉,大家干劲才这么足嘛!”
李卉在一旁忙活并没有听得太真切,却是从年轻学子们羡慕的神色,还有那老伯自豪的语气,就已然明白:她读过的那些文献和史书资料,上面的故事,此刻正活生生地发生在她眼前。
而她也更加确定一件事:只要大哥在河渠前线认真卖力,就不愁吃穿。
这可是一件足以让全家人安心的事情。
不过,上一次是谁让公子幸大包小包地送东西过去来着?
哎,也罢也罢,宁可穷家也要富路,出门在外吃得再好,可在家里的人总是因为挂念而常觉亏欠,自然就能多拿点是一点喽!
同样是一个安稳歇业的夜晚。
第二日睡得饱饱地再起床,李卉就去告知阿嫂昨日她从河工那里听来的消息。
跟前世一样,茶楼酒馆一向就是街谈巷议最好的场所,在信息不够发达也不够畅通的大秦,食肆便更是如此。
于是思君心切的阿嫂,便动起了要跟着李卉去食肆帮忙的念头:
“卉妹,就让我去嘛,我不是为了听人说闲话,而是真正想要帮你的……”
李卉把一个咬了半个的蒸馍,直接掰下来一小块喂阿嫂嘴里:“哈,阿嫂,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吧!”
虽然她曾经有过想要让阿嫂多运动一下的想法,但是,这毕竟是大秦,普通民众的医疗条件也不好,还是不能太冒险了,于是就断然拒绝了阿嫂。
“不过卉妹,你真的不打算给食肆再找个伙计吗?”
说到正事,阿嫂的脑筋也在线,她收回了刚才的语音语调,
“你瞧,这才开业两个多月,人都瘦了一圈,要从前公子幸还时常来搭把手,如今……”阿嫂顿了顿又道,“还是要有人帮你的……”
阿嫂这话很难不让李卉想到一语双关。
既说店中缺伙计,也说她身边缺个知心的人帮衬。
可李卉只有揣着明白装糊涂,“已在计划中了……阿嫂别催,这找伙计和成亲前相看一样,都需要缘分呢!”
“你这小女娘,年纪轻轻说起男女相悦之事,倒是不害臊!”
结果恰好遇到阿娘去了净房出来,不知前因,只听得这句,便说了她。
李卉也不辩解,只一味地低头笑,反正解释了也无用,还可能越描越黑,她就又想找个借口跑出去。
结果,正在这个当口,前院桑树根底下拴着的小黑,“旺旺旺”地叫起来。
“阿卉姐姐在家吗?我来送今日的卤货!我阿爹说,他不知道你要不要鸭肠,他收了点,叫我给你拿来!”
鸭肠!最好还有鸭血!这样煮火锅的时候烫起来吃最好,李卉想想便咽了口口水,总有一天,她要在大秦开一家火锅店!
可面对阿侪问询的目光,李卉到底没把自己心中关于火锅的构想说出来,而是问他:“阿侪,如果我说,要你到食肆里来帮我,每日还领工钱,你可愿意?”
阿侪正帮她把带来的东西提到后厨,冷不丁被这样一问,反而有些不适应:
“阿卉姐姐,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当真。
最近她确实觉得一个人有时候会顾头不顾尾,可她又不想去买奴隶,那就只有雇和她一样的良家子才行。
前些时候,阿荇和临娘走的时候,还想每日下了值过来兼职帮她,也被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