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角落里留了盏落地灯,只是亮度调的低,泛了一片暖黄的光。
床上的人平躺陷入床垫,头侧向右边,将脖颈拉伸到极致,果然是还疼。
南识蹑手蹑脚上前,小心将床上的人朝右侧扳过来,指腹顺着轻薄睡衣精准找到了穴位,他蓄力下压,床上之人蹙眉轻哼了声。
“对不起。”他低声道。
梁北迟这伤是为他受的。
南识去京大附中报道的第一天就翻了学校的围墙,原因无他,和京大附中一墙之隔的就是梁北迟就读的京大。
南识本来就想看看京大是什么样的,没想到他刚爬到围墙上就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梁北迟。
彼时梁北迟正和几个同学去图书馆的路上。
南识激动趴在围墙上挥手大喊:“北迟哥!”
梁北迟闻声抬头。
夏日阳光下的少年笑容纯净。
周围同学好奇问那是谁。
“是北迟的弟弟吧?”
围墙上的少年突然急了,努力爬上围墙大喊:“我才不是他弟弟,我是……”
“小心!”
梁北迟百米冲刺跑过去,伸手接住被爬墙虎勾住脚摔下来的少年。
他护住了少年的头,却听到重重撞击落地的自己的右肩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
剧痛瞬间弥漫全身。
梁北迟霍地睁开眼。
周围安安静静,角落那盏灯依旧亮着,只是透过窗帘缝隙悄入的金色阳光提醒他已经是早上了,他抬手贴着额头,没想居然梦到了从前的事。
梁北迟翻身坐起,肩膀的疼痛已经消散,就是喝了烈酒头还有些疼。
他低头撑着额角,复健那段时间他止痛药吃的频繁,后来每逢阴雨天发作,药更是成倍吃。
南识心疼地说吃药对身体不好,说以后疼了他给他按,梁北迟就真把药戒了。
南识走后的每个阴雨天,梁北迟固执地没吃过一次药,他无数次地幻想南识会突然回来,和从前每次红着眼睛给他按摩时一样,委委屈屈问他,北迟哥,还疼不疼。
但南识再没回来过。
等等,南识!
梁北迟跳下床,出门打开了别墅所有的房门。
没有南识,哪里都没有南识。每个房间的床单被套都整整齐齐,根本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难道昨晚他疼迷糊,出现了幻觉?
“梁总。”陈停听到动静上楼,他犹豫了下,“抱歉,我没想到小南先生会连夜走。”
梁北迟抬头:“什么?”
所以,昨晚南识真的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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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识此刻正裹着被子坐在宿舍床上看着方硕言在他面前忙碌。
“要不是我给你送行李过来,都不知道你快烧死在床上了!”方硕言发狠地把行李箱里的书抱出来往书桌上摞,“看我干什么?吃了药就睡觉。”
南识昏昏沉沉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