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不曾,还不进反退。
前辈语重心长地说道:“灵山认定你做主人,却不喜欢这个主母。灵山不能杀人,却有千方百计折磨人,你若真心爱她,就与之解契,放她下山吧。”
回到灵山,项运阖看着礼晃沧桑的眉眼,怜惜道:“晃儿,不要自欺欺人了。”
原以为是相知相守,共觅长生,不料竟是年年余恨长,记忆中的细雨浓春,也褪却作残绿愁红。
夙愿变夙怨,一念之间,礼晃心魔顿生。
心魔一遍遍在他耳边念叨着“杀了她”,礼晃温柔地看着丛不芜安静的睡颜,置若罔闻。
他静静看了许久,直到丛不芜脸上砸下一颗豆大的泪珠。
礼晃手忙脚乱地将它拭去,想来这些年,也是可笑万分。
他曾俯仰天地皆是臣,自负至极,而今却求告无门,走投无路。
翌日,礼晃提出解契,丛不芜却不依。
近百年的情爱全是真心,绝非作伪,丛不芜就算忘记礼晃九十九,剩下的百中之一,也足以支撑她与礼晃白首不离。
看着礼晃如珠玉的
泪水,丛不芜问道:“阿晃,是你不要我,你为何要哭?”
礼晃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芜,我没有不要你。”
他哭什么,他哭的是……
心如磐石,何惧事与愿违。
礼晃拥着她,一字一句将这些年的事说给她听。
“不芜,我们一起下山,从此再也不回来,你可愿意?”
丛不芜听得满心茫然,却还是道:“愿意的,我愿意的。”
假借除妖之名,丛不芜先行下山。
二日后,礼晃化作一个灵山弟子的模样,随后而去。
他推开丛不芜居住的房门,再次变了一个模样。
“不芜,我们走。”
礼晃语速很快,言辞急切。
丛不芜看着他身上的粗布麻衣,感到万分疑惑:“阿晃,你作何这种打扮?”
礼晃猛然顿住了脚步。
他们明明说好的,一遍又一遍……
“没什么。”礼晃收敛神色,牵起丛不芜的手,“陪我去一个地方。”
二人不走正道,穿过条条羊肠小道,白墙黛瓦夹岸逼摧。
树下立有一匹白马,礼晃不敢动用丝毫术法,翻身上马,向丛不芜伸出手。
“来。”
丛不芜面露迷茫,仰面看着他:“阿晃,我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礼晃背着光,模糊的面容被夕照笼罩。
他缓缓收回手,一身冷意。
礼晃只能与丛不芜解契。
他百般尝试,用了许多方法。
但灵山执意彻底拆散他们,只要丛不芜心中还有他,他们的契结就解不了。
丛不芜的种种死状在礼晃眼前愈发清晰,他已经不敢再与丛不芜日夜相对了。
于是他破例招收弟子,山上多了这些活蹦乱跳的“猴子”,丛不芜果然被分去一缕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