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竟霜疑问:“罗红石也是鬼?”
丛不芜捡起地上一片小小的纸人,它再也不会攀住人的手指,也不能再被人拎着胳膊打悠悠,“它才是罗红石。”
丛不芜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点了点它的脸。
纸人装死半天,还是没躲过丛不芜的慧眼。
一张圆脸上又长出三个圆圈儿,两只眼睛眨呀眨,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丛不芜却软硬不吃,揪住它的脑袋问道:“我的银簪好看吗?”
纸人能屈能伸,忙不迭地点头。
门弗隐不动声色侧目,看着丛不芜空无一物的发间,暗自叹了一口气。
“早夭的孩童怨气更重,罗红石能附身在纸人身上的时间更长,于是,她就成了经常外出引诱人的‘伥鬼’。”
丛不芜张开手掌,纸人这会儿又不怕她了,借力一跃,翘着两条短腿坐在了她的肩膀上。
桓散之问道:“那她是什么时候留在我们身边的?”
丛不芜:“我猜,是你们出门去屠户家的那一刻起。”
纸人骄傲地抬起圆润的下巴,以示赞同。
房中愁云惨淡,“此境无比凶险,如果失去术法,我们恐是举步维艰。”
“不止是你们,方才我也术法尽失。”丛不芜再开口时,又给了他们致命一击,“恐怕你家道祖也好不到哪里去。”
门弗隐嘴角轻勾,像是听不出丛不芜话中的阴阳怪气,神情甚是愉悦。
眼见生路无望,几人脑中一片浆糊,就连一向冷静的桓竟霜也白了脸色。
正当几人思索怎么死得惊天地、泣鬼神间,角落里的小师妹再次惊呼道:“师姐!南纪楚活了!”
几人再看过去,纸扎童子南纪楚果然悠悠转醒,他用粗细有别的手指搓了搓眼睛,怪异的触感让他瞬间清明。
“本世子在做梦吗?”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我怎么成纸扎的了?”
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他四肢稍显僵硬,一骨碌爬起来,眼珠却很灵活,眼中情绪变幻纷呈,一连串地问:
“刚才是不是闹鬼了?这里是不是有鬼?我看见……”
这个南姓的话篓子瞥见丛不芜肩膀上的小纸人,生出一股后怕,背后纸毛直竖地定定看着丛不芜。
“对。”丛不芜无视他期盼否定的眼神中,斩钉截铁地肯定道。
桓散之身后的师弟大步上前,不计前嫌地拍了拍南纪楚的纸肩膀:“兄弟,不要怕,要死一起死。”
南纪楚清楚地感觉到支撑自己躯体的是一节节的芦苇杆,没成想一觉醒来变成了纸皮芦苇馅儿的人,周遭故作轻松的情绪极快地感染了他,心中几番较量,他满心以为自己时日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