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我实习公司的上司。”男生腾出手,裹紧了围巾。
“真的假的!那我要批评你了,沈先生人这么好,跟你梦话骂的傻逼领导一点都不一样啊!”同行学生推了推眼镜。
“住嘴,我骂的肯定是让我们晨跑的校领导!”男生慌慌张张地往沈晴野的方向投来一瞥,“校领导也是领导!”
沈晴野的嘴角抬了点,很快又放了下去。
没醉,但说醉了,不追问,而是粉饰太平。
这不是心照不宣,也不能算是逃避,而是……
给彼此留有余地的拒绝吧。
一时情不自禁,换了个无声的拒绝。
“沈先生。”姓孔的学生恭敬地冲这边喊,“能过来试个镜吗?”
“这就来。”沈晴野站直身子,从兵器架上取了钛剑,几步站到了镜头中央。
“哇哦,你来真的啊!”沈蓓蓓惊奇道。
宋秋辞退到了一边,在石凳上坐下,翻看着孔昀等人写的拍摄脚本,闻言一抬头:“他来过假的?”
“你忘了吗,秋辞哥。”沈蓓蓓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坐得有点远,她连人带石凳在宋秋辞震惊的目光里搬了好几步过来,“我上次跟你说过,他不太喜欢他学的功夫,不愿意拿来帮人,也不愿意展示。”
这个宋秋辞有印象,沈晴野纯拿一身本事折磨宋少侠,其他与人相关的事儿那是一点不干。
不对,也不是。
上次他没带钥匙时,沈晴野就出手帮了点忙。
“前阵子我也好奇,我问了表叔。”沈蓓蓓说,“说我表哥当年一度是个热血少年,13岁那年,冲火场救了个人,反而被很多人追着骂,从那以后,表哥就不太乐意帮人了。”
救了个人,被骂?
“救的是白眼狼王吗?”宋秋辞疑惑。
不说声谢,还骂?
“不。”沈蓓蓓摇头,“当时是一栋建筑,餐厅厨房的煤气罐爆炸,有人被困三楼,建筑坍塌一半,围观的人都在那儿拍照,没人上,消防也还在路上,情况还挺危险嘛人命关天的那种,就沈野人拼着性命去救了,大家都喝彩呢,说这小子年少有为,然后几天后,一家媒体报道,说救的那个人——是坏人。”
“啊?”宋秋辞把玩石桌上棋盒的手指顿了下,白棋落于掌心,刺骨冰凉。
“哇我跟你说,那帮人立马改口,说表哥多管闲事,跟他爹的有病似的,说那个人应该被烧死或者砸死,而不是被我表哥救。”沈蓓蓓握拳砸在石桌边,“还说……还说表哥故意出风头,还有更过分的傻逼,说表哥跟罪犯是一伙的,大无语事件,表叔说我表哥还受伤躺了一个月啊。”
棋子落在石桌上,宋秋辞微微蹙眉——
“……每天作死的人不计其数,我是非遗武学传人,只负责传,不负责逆天改命。”
“拍戏?当武学指导?我没兴趣,以后不用打电话来了。”
“脊椎伤要多注意雨天,沈家这祖传的跌打损伤药,还算好使。”
从沈晴野说过的话,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以及,他曾问出的那句——
“你是不是……受过同样的伤?”
宋秋辞:“……”
我俩都是倒霉蛋吧沈晴野。
一个躺在血泊中无人救援,一个拼上性命反被围观者口诛笔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