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宋秋辞,今年12岁。”
“死者宋语棠的儿子,死者孙锐的哥哥。”
未变声的童音稚气、冷清。
雪光照进窗口,描摹出轮椅上小少年清瘦的轮廓。
黑色碎发遮着他的眼帘,白色绷带斜斜地遮住他的右眼,没遮住的眼睛睫毛低垂,掩着眼底的冰冷。
“我的继父孙骁玉至今昏迷不醒。”
小少年的声音冷漠、清寒。
“我指认——油罐车司机彭李,肇事逃逸。”
“爸!爸!!”彭远澄望着被押进来的原告,穿着校服的少年闯进来,大声地吼着,“我爸没逃逸!”
铛铛——
“肃静。”法官的法锤敲响。
远远地,证人席上,黑发少年冷然抬眼,瞥向声嘶力竭的人,目光平静悲凉。
车内,雨水在车窗上刷出湿痕,宋秋辞把玩着手里沈晴野刚扔过来的乌萨奇圆珠笔。
“一个以前老欺负我的同学。”宋秋辞这么概括。
命运把两人分到了一个班上,少年人的恨,纯粹又了无止境。
宋秋辞的初中,是从铅笔盒里捡到死掉的蟑螂开始的。
沈晴野扶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喇叭被触动,前车从后视镜扫了眼这车的牌子,一溜烟地开始加速。
“有没有找一只蟑螂塞回去?”沈晴野问。
“没,我不想变成和他一样的人。”车顶噼啪的雨声中,男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
沈晴野的嘴角微勾。
宋秋辞:“我塞了十只回去。”
沈晴野:“……”
那确实是“不一样”。
“我就干那一回。”宋秋辞抬手比了个一,“后边我都是直接告诉老师了。”
方向盘打了个弯儿,车在a大门边停下。
“感谢沈总监。”宋秋辞按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我等会儿给你爆更500字。”
“等下。”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衣领。
宋秋辞动作一滞,闻到沈晴野袖口好闻的冷调梨花味,串着铜钱的黑白八卦车饰晃悠悠地摇了两下,晃出细响。
一条围巾落在他的脖子上,沈晴野抓着围巾,来回打了个结。
围巾勒得有点紧,宋秋辞想扯松一些,指尖触到了对方曲起的指节,触及的温度让他的指尖颤了颤。
“沈总监下午见。”宋秋辞撤回手,关上车门。
沈晴野侧头望向窗外,深秋的大雨模糊了男生离去的身影。
黑伞下的身形单薄清瘦,伞向右侧倾斜,护着手中的纸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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