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柔说:“后来被他发现,我只好关掉摄像头,赶紧跑掉。”
“就是他?”
姜柔点头:“看起来不像吧?不了解他的人,都说我姨父似乎连脾气都不会发。”
李怀舟没吭声,视线扫过她的手机屏幕,盯着那张定格的、扭曲的脸,久久未动。
姜柔轻轻问:“怎么了?”
李怀舟回神,望来一眼,是略显古怪的平静。
“你很怕他?”
他说。
承认自己的恐惧,对姜柔而言,是羞于启齿的事情。
她沉默很久,终于说出藏在心底的答案:“嗯。”
但害怕有什么用?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无能罢了。
姜柔强颜欢笑:“没关系,我迟早要离开江城,到时候就能彻底摆脱他了,你不用担心。”
离开江城。
李怀舟记得,这是姜柔的心愿。
这可不行。
好不容易才让姜柔依赖上他,她远走高飞跑得没影,李怀舟岂不是前功尽弃?
一旦姜柔走了,今后全城严查死守,他杀不了人,被迫停止作案,就彻底没了玩具。
生活回到最初的波澜不起,未免太无趣。
“以后……我去别的城市定居,你想跟着吗?”
姜柔面露赧然:“我离开姨父,你也不用再去回想有关爸妈的记忆,我们一起逃得远远的,好不好?”
逃?
李怀舟没做回应。
诡异的寂静填满客厅,墙壁上挂钟滴答滴答,像某种迫近的征兆。
“还有别的办法。”
李怀舟对她说:“不需要逃。”
“什么?”
变幻的阴翳浮动在他眼底,犹如潮水,升起又落下。
李怀舟反复回忆姜柔手机上的消息。
【你那男朋友瘦得像竹竿,恐怕不太行吧?想指望他?我一拳过去,能让他叫爸爸。】
爸爸。
刚才那段录像,确实让李怀舟想起父亲。
他爸和姜柔姨父是完全不同的类型,高挑、健壮、浑身市侩气。
巧合的是,这两只热衷暴力的野兽脱下外壳后,面目是一模一样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