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贺听澜艰难开口道:“故人。”
“何处的故人?”顾怀仁步步紧逼,“清河盟那么多人,你在其中的身份是什么?你和白若松,和……顾令惜,是什么关系?”
贺听澜缄默不语,满腔情绪到了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奇怪,自己不是很会编故事吗,不是很伶牙俐齿吗?
怎么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
顾怀仁见他默不做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一把揪起贺听澜的领子,拽着他就往门口走去。
后颈处突然传来的束缚感把贺听澜吓了一跳,他想反抗,奈何顾怀仁手劲儿实在太大了,又比他高了半个头,贺听澜只好乖乖跟上。
只是不知为何,贺听澜感觉顾怀仁应该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
“砰”地一声,书房大门被大力推开,顾怀仁拎着贺听澜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此时的顾泽礼刚好从外面回来,也不知道是去哪儿浪了,经过前院时恰好看到这样一幕——
自己老爹揪着贺听澜的衣领,跟拎小鸡崽子似的连拖带拽直奔内院而去。
顾怀仁走得实在太快,贺听澜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连走带跑地勉强跟上。
顾泽礼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
梦洲和老爹根本就不熟啊!
顶多是打过几次照面的关系,老爹怎么一副要杀了他的架势?
顾泽礼用他那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飞速想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
一定是之前让贺听澜帮自己干坏事被发现了,现在老爹要先把贺听澜教训一顿,然后就该轮到自己了!
不不不,这不可以啊!
得告诉老爹,那些事情都是自己逼迫梦洲去做的,要罚就罚自己一个人,不可以牵连到别人啊!
顾泽礼抬脚就准备追上去阻拦,但又想起来自己曾经因为不好好读书挨过的家法……
一想到这些不堪入目的回忆,顾泽礼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两股战战。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想到这,顾泽礼毅然决然地冲了过去,一副即将壮烈赴死的架势。
“爹,手下留情——!”
顾泽礼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顾怀仁和贺听澜都吓了一跳,齐刷刷地回头看过去。
只见顾泽礼脸上写满了悲壮的神色,像一头牛一样冲了过来。
贺听澜有点想笑,平时见惯了顾老四傻不拉几的样子,现在这么正经怪喜感的。
“你来干什么?”顾怀仁眉头一皱,“太学博士布置的功课完成了吗?晚上为父要检查。”
一句话瞬间就把顾泽礼的满腔热血给浇灭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晚上自己惨烈的死状。
再看看老爹向自己投来的那两道寒刃一般的目光,顾泽礼忍不住浑身一颤。
“是,我这就回去温书。”顾泽礼怂了,埋头扮鹌鹑。
顾怀仁“嗯”了一声,拽着贺听澜继续往内院走。
顾泽礼伸着脖子望向二人的背影,在心中不断念叨起来——
实在对不住了梦洲,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你你自求多福吧!我爹这个人虽然看着凶但还是讲道理的,你实话实说他肯定不会太为难你。要是你真没打过我爹光荣负伤了,那、那我就给你当小厮伺候你养伤,求你了别怪我呜呜呜……
这一路上,安国公府里不少人都看见了自家家主拽着贺听澜往内院走去,试图阻拦的无一例外都被顾怀仁大喝一声“任何人不许跟过来”。
众人知道忤逆家主的下场,只好作罢,战战兢兢地守在外面。
“怎么了这是?”
“咱家家主跟贺郎中也没什么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