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叶修装酷,“这也是见义勇为。”
顾星河低着头又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她继续戳着衣服大兜上那个印着小提琴的图案,来回摸着图案上细细的琴弦,好像那绣样比叶修这样一个大活人要来得有意思得多。
那天是倒春寒,天气有点冷。
在叶修的记忆里,那时候一个人坐在警察局的冰冷长椅子上、自顾自玩着手指的顾星河,是真的很好看。
肖父的多情桃花眼、直挺精致的鼻子,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还有红红的嘴唇、光洁的下巴、雪白的脖颈、漂亮的十指……虽然孤僻乖戾,但叶修觉得她不像大人们形容的刺猬。
她像朵长满刺的、桀骜的、一个人开在角落里也无所谓,但很漂亮的小玫瑰。
*
后来当然也是发生了很多的事,顾星河有了朋友,玩起了荣耀。她从父母的死亡里走出来的时候,也像是把自己身上的尖刺一根一根软化拔下了。
除了当年那条街上对她记忆深刻的人们(比如陶轩),已经没有人记得那朵锋利的玫瑰了。
叶修自己都快忘了。
时隔多年。
叶修一个恍神,居然又看到了这朵小玫瑰。
“你谁?”
十四岁的顾星河沉着婴儿肥的小脸看着他,同时手往斜挎包里摸,掏出一把十八公分长的折叠小刀,“在我家干嘛?”
这死小孩,除了钢管,居然还玩刀!
叶修心里这样想,老实地把双手举过头顶:“我说我只是路过的,你信吗?”
顾星河扯了扯嘴角:“我说我只是在面对非法入侵者的时候,不小心自卫过头,还不小心地把刀捅进他心脏了,你说警察叔叔信吗?”
“老实点儿,蹲那儿去。”
叶修特别识时务,怂怂地就选择蹲到了地上。
顾星河租的房子特别小,一间浴室,一张床,一人能过的过道还有一张窄窄的床边桌。叶修也没地方蹲,在过道里蹲着像坐着。
顾星河拿刀把自己的围巾撕开,咔咔两下就捆住了叶修倒缚着的双手,以防万一,双脚也捆了起来。
用的她爸教她的捆法,普通人根本挣脱不了。
她绑完人,一屁股坐到床上,开始打电话报警。
“喂,110吗?”
“哎哎,我都老实了,你怎么还打报警电话呢?”叶修叫道。
顾星河在电话里简单把自己的情况描述了一下,挂了电话,看他的眼神像看傻子。
“你真当我信你啊?有事找警察,有什么话你去找警察叔叔说吧。”
“这方面你倒是很遵纪守法了。”叶修感慨。
“这话轮不到一个非法入侵的家伙来说。”顾星河懒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