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什么一定要站在她面前呢?颜洛君不知道。
又有病人在呼唤护士,傅瑞文将笔插回白大褂口袋里,转身朝喊她那人走去。
颜洛君这时候终于吞下了最后一口食物,算是回应方才姜舒言的话:“其实只有一个而已。”
能约个时间见面吗?
后半夜更是昏沉,颜洛君得极力盯着手机屏幕才能看清文字,于是抬头盯着输液袋出神。然后再闭上眼睛,睡不着却也睡不醒。
“颜老师,”她听见姜舒言说,“好像已经输完了。”
颜洛君睁眼抬头,这根本不是好像,而是血已经往上回过一部分了,并且大有继续往上的趋势。她移开眼,起身伸手想要将输液袋从挂钩上取下来,差点没站稳。
“坐着吧,”姜舒言将她按回椅子上,眼尖瞧见了从门外进来的人,“傅护士,麻烦来拔一下针。”
傅瑞文走过来,没拔针,先将输液袋取掉了。
“你得去注射室问一下,”她说,“大概会让你回诊室向医生确认无误了再拔针。”
这并占用不了多少时间。傅瑞文转身要走,鬼使神差地,颜洛君拉住了她的袖子:“加个微信吧。”
傅瑞文怔了下:“什么?”
“加个联系方式,”颜洛君笑了下,虽然面上还是没什么血色,“偶遇两次了,说不定之后还有交集呢?”
傅瑞文犹豫了片刻,点头说好。
与病患交换私人联系方式其实不太好——但如果是和之前的恩人交换呢?理由总是有的,在某些时候她无师自通了为自己开脱。
她念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前三位就已经代表她并不是江市本地人。江市发达,大学又多,颜洛君自己也是两张电话卡,一张归属地在锦都,另一张常用的在江市。
傅瑞文有新的活儿要忙,颜洛君由傅瑞文陪着往就诊室去了。医生问了几个问题,一边敲病例一边问她需要开请假条吗。
“需要吗?”医生问,“19岁,还是学生吧,白天要上课?”
颜洛君翘课翘出习惯,她们学院松散惯了,不交假条说不定老师反而不知道缺勤这件事儿。保险起见,她请医生帮忙开了两天假条。
“万一有什么临时班会呢。”她拿着请假条出来,对姜舒言说。
“得了吧随便编个理由,”姜舒言正低头刷手机,“实习、专业课实践、开组会……反正导员也不care。我们东西还放在输液室的对吧?”
她们折返回输液室取东西,乱七八糟的病例化验单等纸张太多,颜洛君将它们一同塞到包里,抬头同姜舒言道:“打个车?”
“不然呢?要不再坐十五分钟,赶早上第一班地铁回去。”姜舒言讲了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颜洛君觉得荒谬,但她没笑;两分钟后她们从医院电梯里出来,颜洛君突然开始笑。
“你笑什么?”姜舒言诧异道。
“坐地铁回去哈哈哈哈……好天才的想法。”她蹲在地上笑得眼泪溢出来。
“完了,”姜舒言叹口气,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熬通宵熬傻了。”
“两个通宵,”颜洛君纠正道,“简直去掉我半条命。”
“网约车还有五分钟到,”她又打了个哈欠,这下更加泪眼模糊,其实根本已经不觉得困了,反而挺精神,但有能感受到自己的确是不太清醒,“在这儿等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