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祈春望着远方,想了想,又站起来,指着北边的一个位置问:“山哥哥,那里是白首村吗?”
白首村在半山腰上,山下环绕着一圈水流,陆满山望了望,点点头,“是白首村。”
“你说。”苏祈春坐下来,靠在陆满山怀里,“楼主不会真的把老爷爷的尸骨给挖出来了吧?”
人心之狠毒,苏祈春不是没有领教过,但她总还有一丝侥幸。
陆满山眸光低沉下来,他希望楼主不要这样,但以他对楼主的了解,他完全会,但这些他不想让苏祈春知道,不想让她伤心,于是他说:“不会的,楼主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看看少楼主就知道了,若他真的那么狠毒,怎么会教出少楼主那样赤诚的人?”
“对呀!”苏祈春高兴起来,“山哥哥说的对,不会那么糟的。”
虽然隐隐的,苏祈春总觉得不对,但事已至此,她也无法再多想。
两个人看完月亮,又回到李宅,回去时,李宅静悄悄的,他们二人没有伪装,走进了自己的屋子,月光亮亮的,照出他们从房檐上落下去的身影。
李宅的另一边,李元礼坐在窗前,忽地听见一阵熟悉的银铃笑声,不待他思考,他的身子已走至屋外。
只见月光之下,一男一女两个人从天而降,郎才女貌,神仙眷侣。
他瞳仁紧缩,双手攥成拳头,吱吱地响。
他叫来下人,指着那个方向问:“那是谁的屋子?”
“回公子,那是公孙公子的屋子。”
易容术
翌日,晨光初开,鸟鸣啾啾。
苏祈春在床上伸了最后一个懒腰,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首先进入耳朵的是公孙一绪的声音,这小子平日里嘻嘻哈哈,今日言语里却带着一股子慌张。
“这里是下人住的地方,李兄还是不要进去了。”公孙一绪拦着李元礼的动作,阻止他走进去。
李元礼站在公孙一绪面前,没有退让的意思,他笑,“公孙兄这么紧张,这里面不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公孙一绪心里苦,但他不能说,这里面住的人就是你要找的人。
前些日子李元礼广发英雄帖,以李家在常春县七成的生意为由召集武林各路人士前来李家,而他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天下第一剑。
天下第一剑销声匿迹三年多,这一有消息就吸引了江湖上各路英雄的注意。
公孙一绪一向视天下第一剑为自己唯一的崇拜的人,他在这三年里始终为放弃寻找他,三年前在湛江县,他已经失去了一次机会,这一次他不能再错过。
于是他千里迢迢从常春县来到这里,也因此结识了李元礼。
李元礼说天下第一剑要杀他,他被逼无奈,思来想去只能召集天下豪杰一起来,才有机会打败他。
武林中人谁打败了天下第一剑,谁的声名便水涨船高,因此没有人不想打败天下第一剑,也因此李元礼一声号令,群侠皆至。
李元礼说天下第一剑之所以要杀他,是因为他撞见了天下第一剑的丑事—诱拐良家妇女。
他说的声泪俱下,连当时的公孙一绪都信了,但自从昨日见到陆满山和苏祈春后,他就全懂了,诱拐良家妇女的不是天下第一剑,而是李元礼。
这样的人换在平时他必杀之而后快,到如今,李宅里住满了武林当中的好手,若他贸然行动,他只怕也逃脱不了这里。
公孙一绪拍拍李元礼的胸口,低头一笑,“若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就好了,这里面只是两个一直跟着我的哑奴,没什么大不了的,李兄,我们还是到别处看看吧。”
公孙一绪的嗓音极大,生怕屋里的人听不到。
李元礼摸索着手指,嗓子里挤出一声闷哼,“我可从未听公孙兄说过,你还有两个哑奴的。”
“这有什么?”公孙一绪用身子挡住门,“李兄又不是我的娘子,我总不能事事都跟李兄说吧?这要让李夫人知道了,不怀疑么?”
公孙一绪寸步不让,李元礼也很难闯进去,他心头恼火,目光望向别处,很快,他嘴角露出笑,大步朝着窗子而去,“不让我走门,我走窗子总可以了吧?”
公孙一绪心中暗叫不好,他竟没想到还有窗子这回事,他连忙跟着李元礼一起走,另外在心里祈祷,里面两个人别被发现。
还没走到窗前,窗纸枝桠一声,突然开了,在天光的映衬下,窗纱上浮现出一个腰弯脸皱的老人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