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暄和已经忘记思考,心中尽是被人背叛的不甘和委屈,还带着对自己无能无力的怒火。
她楞楞地,鬼使神差地,将手中字牌放入他的手心。
字牌脱手,才发现上面的墨字已经被她手心汗湿晕染得不成样子了。
齐怀璋看到后勾唇笑了一下,那笑容柔和,带着令人安定的力量,他说,“别哭。”
林暄和猛地垂下了眼睫,掩下通红的眼睛。
齐怀璋驾着马,在众人的视线中缓缓向前,来到牌架下,将手中的字牌挂在了自己的名字下面。
齐怀璋。
林暄和。
中间隔着一个林暄荣。
齐怀璋道:“暄和小姐与我一组。”
他挂完,也不看林暄和,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径自入了猎场。
林暄荣看见这一幕,目眦欲裂,她喃喃出声:“怎么会?梵净山定情……躲不掉吗?”
林暄和最近几日练骑射练得紧,没见过齐怀璋几面,有时他来西苑,两个人极偶然地才会短暂地碰上一面。
齐云逍在一旁更像监工,齐怀璋与林暄荣说些骑射技巧的时候,林暄和听上一耳朵,就能理解融会其中,练习时事半功倍。
这样看,他的骑射……应当也不差……吧?
差不差,她目前也只这一步路可走了。
林暄和压抑着心底的怒气与不甘,一夹马腹,跟在齐怀璋身后进了猎场。
“你们两个!谁跟我商量了!”林暄荣在后面叫着,也紧跟着进场。
这几人都进了场,场外众人才重新私语窃窃起来。
林暄和攒着怒意,进场后先去追齐云逍。
她一个月来进步属实不小,控马娴熟,与那小棕马的交流已浑然一体,她没费多大功夫便追上了齐云逍。
林暄和猛地拦到他路前,问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齐云逍没料到她突然出现,被她一挡,猛一勒缰绳,黑马两蹄抬起,才险险在她身前停住。
“你竟还敢找我要说法?”齐云逍突然逼近一步,脸上的表情瞧着比林暄和更加生气,“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林暄和不解地看着他。
齐云逍压低了声音,周身气场也随之压了下来,“比方说你得了魁首要向皇上讨什么彩头?”
林暄和一怔,嘴唇翕合两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侯爷让她赢得魁首后,请皇上为她和齐云逍赐婚。
他是怎么知道的?
“小爷跟你说过什么?春猎宴后不许再缠着我!你联合我娘逼我不够,还想用圣旨来逼我?”
林暄和胸中怒火还没发泄,便被彻底浇灭,随之又转为了更浓的委屈。
“所以,云逍哥哥你听了些似是而非的传言,怕我请旨赐婚,怕再也摆脱不了我,便连问也不曾问过我,就径自毁了自己立下的诺言?”
“不被爱是这样的吗?云逍哥哥?”
林暄和总有颠倒黑白的能力。
林明湛曾问过她,“若你做了错事惹朋友生气,该如何与他道歉?我送礼给他,他会不会原谅我?”
那时林暄和才八岁,就已经能睁着无辜的眼睛说道,“我会让他以为错的是他,引他主动来找我告歉。”
齐云逍梗住,脸上表情稍缓,“所以,你想求什么?”
林暄和却扯了缰绳,让开了去路,“没有意义了,云逍哥哥,祝你……得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