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已经烧起来了,浓烟弥漫,长枫他们哪怕见到不对冲进来,恐怕也要绕上一大圈,齐云逍的状态却耽误不得。
她四周瞧了瞧,见齐云逍的黑马在岸边焦灼踱步,时不时暴躁地打个响鼻。
黑马身上挂着弓箭,林暄和取下弓箭,又翻了翻马鞍的侧袋,袋内还有一捆鱼线。
那线极轻极细,用桑丝织成,浸以油脂,韧性强,耐水性高,是只有世家贵族才会用得起的鱼线。
齐云逍终日摸鱼逗狗,不务正业,关键时刻竟起到了一点作用。
她没有犹豫地取下鱼线,一端绑在箭上,另一端绑在自己手腕,开弓。
齐云逍的弓竟比马场内的还要硬!
第一箭果不其然射歪了。
林暄和将线拉回,又摆一箭。
桑丝再细,再轻,沾了水也难免增加重量,绑着桑丝的线再想射准,就会比第一箭难度更大。
好在这里是密林,树多,林暄和找了一处树杈,将弓卡进去,双手齐上,一起开工。
这一箭成功射到了齐云逍的身边,勾住了他的衣摆。
林暄和拉动桑丝,把齐云逍往岸边扯。
那丝线极细,没多久,林暄和手指不出意外见了血,脸上焦急神色一览无余,沙哑的嗓音不停叫着:“云逍哥哥!你没事吧?云逍哥哥……”
将人拉到岸边,林暄和十根手指上已布满了细长的血痕,微微一动就疼,可齐云逍还没脱离危险,她顾不上自己的手,扯了他的胳膊要将他拉回岸上。
齐云逍再睁眼,入目就是一张难掩焦急与关切的脸。
林暄和双眼通红,被烟熏的,见到齐云逍醒来,那张脸上的焦灼才驱散些许,脸上带了笑,通红双眼扑簌簌落下泪来。
她身后是滚滚浓烟,红色火舌吞噬了绿意,热浪扑面,被水浸湿的身体都感到了暖意。
齐云逍呛咳了几声,“暄和妹妹,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暄和摇了摇头,要扶他站起来,“火马上要烧过来了,我们快走。”
齐云逍捂着腰侧的伤,将大部分重量压在林暄和的肩膀,“骑马走,你坐前面。”
林暄和先爬上马背,齐云逍差点上不来,还是林暄和递手拉了他一把,他才坐了上来。
他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坐也无力,身躯不自觉地往前倒,冰凉的脸贴在林暄和的颈窝。
林暄和被他脸上冰冷的温度冻得一激,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躲开,一边驱马一边将手放在他另一侧颈边,用自己手心的温度给他取暖。
齐云逍眸子半睁不睁,迷糊间在贴着他脸侧的白嫩颈子上看到了几个粉色的红痕。
这是……什么?
林暄和说:“你让长枫他们守在了哪里?”
身后没有回应。
林暄和侧过头去看他,见他埋在她颈间,眼神呆滞,直愣愣地不知道在看什么。
“云逍哥哥,你在想什么?你还清醒吗?”
“……白色的。”
林暄和一愣,“什么?”
齐云逍瞬间将思绪从那树冠上挂着的蜡烛上收了回来,猛地回过神,他像是才发觉自己此刻是埋在她颈间的腻歪动作,鼻间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玉兰的馨香,立时向后弹开。
马向前奔,坐得本就不稳,他这一弹,牵扯腰上伤口,又要往后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