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晁呼吸一滞,铁臂力道失控,疼得她一颤,呼吸发促。
看着他的眼眸,萧芫渐渐,笑着哭出声,哭得颤抖,额角青筋顶着有些濡湿的肌肤,虚弱凸起。
嗓音从肺腑里出来,啼血一般,那么那么痛,“那你要我如何啊,我又能如何啊……李晁,你明明,不喜欢我的,从小到大,你不是总对我有那么那么多的不满意吗,就放过我呃……”
纤弱的脖颈被大手捏住,他的唇在她耳边,“莫要让我再听到放过两个字,否则,下一回,就不光是你了。”
她没有挣扎,微张的唇瓣渐渐泛青,直到他松开。
本就虚弱的身子软软倒下,咳喘声都小得可怜,眼前只剩下一片空茫的亮色。
……
有谁的声音在响起,很远,却很清晰。
“今日宫中怎么……”
“嘘,小声些,是岳家人的棺椁,从边关送回来了。”
“听说呐,那棺椁里只有些旧衣裳,尸首已寻不全了。”
什么岳家,什么棺椁……
“唉,可惜太后已经……”
“你不要命了,这两个字都敢提!”
萧芫茫然地看向他,他没有低头,她在他怀中,只能看到凛冽如刀的下颌线。
她却从这样的神态中读出什么,挣扎着攀上他的臂膀,却被他摁住后脑,按入怀中。
与此同时,还有他淡然的一个字:“杀。”
令出人动,甚至没有发出什么响动,寒芒划过长空,那几个宫人的血就已经喷洒出来,临死前,也不过发出了微不足道的,掺杂着血沫的、倒咽气的声音。
让人毛骨悚然。
他抚着她的脊背,如似安抚。
萧芫大睁着眼,面色白得几近透明,骤风吹来,掀开御驾帷幔,吹起她长长的墨发,和他的缠绕在一起。
没有争吵与反抗,这是她与他,最近、亦最安稳的相拥。
她渐渐,明白了什么。
轻声问:“那一日,姑母和你,不允我知晓的,原来,是这个吗?”
与表面的平静相反,心口的痛越来越剧烈,好像有千百根针,一点一点,压上、刺破,越扎越深。
原来,姑母身子病弱不堪之时,还要承受整个岳家的覆灭,承受兄长一般的岳伯伯,和儿女般的阿兄阿姊的,全部战亡。
山河破碎,风雨飘摇……就连岳家,整个国家的守护神,姑母仅剩不多的,最亲近的人,都已全部不在,不曾幸存一人。
这样的痛,让姑母,如何能承受得住啊……
她缓慢地,悄无声息伏上他的肩膀,软得好似被人抽去脊骨。
李晁吻她的发,她这样满满在他怀中,让他尝到些许久违的安心,也柔软了心尖。
紧紧抱着她,汲取温暖般,哑声道:“芫儿,别怕。他们不在,还有我,有我一日,便有你一日。
芫儿没有做错任何事,就乖一些,听话一些,嗯?”
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她的声音,李晁面色沉下来,手失控收紧,眸复漫上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