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宴再进来,见她睡着了,便将被子轻缓盖在她身上,这才出去。
他虽得了空,却是一刻都不得闲,先是草拟了一份河西知府翟润生被流寇所杀的奏折。
“王爷。”孙洪在一旁轻声问道:“若是这样写,太子会不会发难?”
林长宴轻笑:“他自己手底下的人互相残杀,本王这样写,是全了他的面子,何来发难一说?”
“再过几日,想必本王没死的消息便会传回京中。”林长宴面色又好了些:“到时看他还有什么后手。”
林长宴又吩咐军队各队领班将围剿流寇的情况一一秉明。
毕竟是正规的军队,一出手,便将河西纷乱的场面平息了一多半。
剩下的流民,在大力赈灾和频繁发放救济粮的情况下,也悄悄放弃了做流匪。
“先前圣上拨下来的赈灾银两,可有账目?”林长宴盯着战战兢兢的通判刘璋问。
“有的,小的这就去拿。”刘璋说。
皱着眉将账目一一看完,林长宴将其甩在一旁,面色不豫。
以他的经验来看,多半是假账,用来欺瞒上头的,但他却不点破,只是将这账目与奏折一同包裹起来,令人快马加鞭传回京中去。
剩下的时日,他又吩咐手下人尽快查明翟润生之前做的荒唐事,一一将证据查实了放在那里,他有空时再去瞧。
做完了这一切,他终于觉得困意袭来,趴在案上小憩片刻。
再次醒来,已是天黑,林长宴揉了揉酸麻的手臂,站起身来,察觉到肚子饿了。
从昨日到现在,他几乎一点都没吃东西。
也罢,叫人传了膳到卧房去,与暮雪烟一同用。
马车
暮雪烟才醒来,在漆黑的屋中待了片刻,便听到门开了,林长宴大步走进来,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她顾不上感谢,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才喝完,她便开口问道:“听说太子要造反,如今怎么样了?”
昏迷之前,她满心里都想着这件事,后来竟是忘了问。
林长宴只是将屋内的蜡烛点燃,他的样貌随着飘忽的光亮跳动着,暮雪烟看去,这才发现他似乎瘦了许多。
“这事你别操心。”林长宴说。
“要吃什么?”
暮雪烟听他继续问,便红着脸,不太好意思地说道:“想吃鸡腿。”
一路上风餐露宿,根本吃不好,到了河西又遇到灾荒,一直吃又冷又硬的大饼,可算是吃够了。
林长宴却没说什么,转身出去,吩咐人去准备了。
过了一会儿他再回来,手里已经端了个食盒,香气扑鼻,引得暮雪烟的肚子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依旧是面目含羞,她却忍不住拿起筷子来,先夹了一根鸡腿。
许久没碰过荤腥,她的味蕾在叫嚣着,逼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鸡肉快速吃下去。
虽竭力克制,但还是流露出一丝渴盼与迫切,坐在一旁的林长宴先是微微皱眉,而后又弯起嘴角,对着她定定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