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公暂且安心。
“我更担心。”秦灼道,“梅蓝衣是最知道看顾他的,潮州营和他亲厚,更以他的身体为重,这次竟上上下下守口如瓶。我本想逼问到底……但他人回来了,现在好好的,我这么想想,也就没气力和他折腾。”
——萧将军所伤的确不重。岑知简笔锋一顿。
——是瘟疫。
秦灼遽然变色,“瘟疫,他染过疫病?”
——为解瘴毒,染病试蛊。
岑知简笔下一顿,还是隐去萧恒观音手未解一节,写道:危在旦夕。
秦灼声音都打哆嗦:“现在如何,有没有留下病根?还要不要吃药,平常再注意些什么?”
岑知简道:已然无虞。
秦灼心跳未稳,哑声说:“你救了他。”
岑知简抬头看他,片刻后,再度提笔写道:
——我把他的瘴毒引到了自己身上。
秦灼脑中一响,轰然抬头。
落叶入水,水沉冷月。
秦灼一时讲不出话,只有默然。
说什么,多谢,怎么会,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如此以命易命的大恩德,岂是一句话可以相报的?
半晌,他哑声道:“你现在怎么样?”
岑知简做了个下折的手势。
秦灼盯着他手掌,声音艰涩:“还有多久?”
岑知简想了想,两个月,至多不过三个月。
秦灼忍不住问:“真的全无办法?我派人天下问医,一定能救你的命,你信我。”
岑知简含笑摇头,写道:的确有苟延残喘之法。
——长生蛊再炼,可得‘不灭’之蛊,服之断能延命。
“需要什么药材蛊虫,我马上……”
——服后,筋骨尽软,终身不得离榻。十五日后,瘫如废人。三十日后,仅能言说而已。饮食不能自主,便溺无法自控。
秦灼嘴唇颤抖,呼吸越来越紧。
对面,岑知简静静看他,眼中笑意清和。
他又轻咳一声,做了个手势:我欲与你托身后。
叶上露水滴落,震碎波中沉璧。
秦灼垂头立起,双手一抱,一揖及地,“你但管吩咐。”
***
秦灼走上白虎台,宫人正要通传,他一抬手,便不约而同止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