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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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恒营帐中灯火昏暗。
梅道然快步赶入帐中,看了看李寒,还是对萧恒道:“打听清楚了,的确是青公。”
他又唏嘘:“我说呢,青公舅甥助军师逃脱长安,这么一桩大过皇帝竟没有问罪,原来是好钢用刀刃,派来将功赎罪了。”
“未必是坏事。”李寒神色已然平复,“知己知彼,总比一个全然陌生的对手要好些。”
他见萧恒仍蹙额不语,问:“将军怎么想?”
萧恒道:“青公并非徇私之人,亦非贪生之辈,当初他肯叫郑素接应送你出宫,说明他认可你所行之事。如今却又肯率军坐镇……”
他和李寒对视,在对方眼中看出相同的疑惑。
皇帝给出的条件是什么?
李寒道:“这事儿得面谈。”
梅道然叹口气:“军师,面不面谈还两说。如今松山不缺粮,就是一堵墙,许淩云大兵已至,这是把咱们堵在墙底下打。为今之计是先想个脱困之法。”
李寒道:“松山攻不动,就去踢那不是一块的铁板。”
梅道然摸摸下巴,“你是指……许淩云和狄皓关?这两家有旧怨不假,可许淩云带兵老练,听闻狄皓关也非鼠目寸光之辈,要用祖辈私事来挑拨……难。”
李寒片刻不语,突然转身面向萧恒,后退几步,俯首大拜,“陷将军于如此绝境,在下百死莫赎。但请将军再信我一次,寒当为将军……拚死一谋!”
萧恒没有扶他。
萧恒在他对面撩袍跪下。
李寒急忙拉他,被萧恒死死按住。他盯紧李寒眼睛,道:“渡白,你只是个军师,没有那么大的权柄。你的职责是提供建议,但到底采不采取,是我这个主帅来拿主意。若胜,获利最大的是我不是你;所以,此战若败,只会有一个罪魁祸首。”
李寒深吸口气,急声道:“将军!”
萧恒握紧他双臂,“我们还不到走投无路。”
下一刻萧恒扶他起身,看向梅道然,“蓝衣,请全部将领入帐议事。”
接着,他转身迈向案边,手捧一物走回来。
一方军印。
他将大印托到李寒面前,掷地有声:“一切听从军师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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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如雷,帐内众将齐聚。
李寒叫道:“梅道然。”
“末将在!”
“着你率轻骑一万为主力,正面迎战许淩云大军。记住,只许退,不许进,至少连退三次。五日之内,率军退至白牛洼北。”
梅道然心生疑惑,仍领了令牌,抱拳道:“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