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酒水已经吃空。岑知简虽知不可能,还是不由看向两腿之间。这动作彻底出卖了他。
像那一夜卓凤雄挥刀而落的痛感。
岑知简彻头彻尾地醒了。
梅道然却像醉了似的,从他身旁椅子里躺下阖眼打盹。岑知简半张脸隐在衣领处,屈辱地、极低声地哭起来。终于有什么打湿了衣袍,仙鹤沾了尘露,再难重归云外。
窗外明月依旧漠然。虫鸣此起彼伏,抽噎只声断断续续,梅道然像睡熟了,丝毫没有察觉。
……
次日天光大晓,梅道然睁开眼,岑知简仍盖着那件外袍坐在一旁竹椅里,静静看着他。
仅仅一夜,岑知简便面色苍白得犹如病容。梅道然心中一惊,知道岑知简是极其自尊之人,自悔不该逼他过甚,正要开口,就被人捧脸吻住。
岑知简在吻他。
那一瞬间,梅道然脑中啪嗒一响,同时本能已先于理智,将岑知简压在椅中。他察觉岑知简浑身颤。抖,满面湿冷,这种战。栗像火花像电流,一点就是两个人。两人吻到几近窒息,岑知简捉住他的手,隔衣握住自己。
……
殊无变化。
梅道然如遭雷击。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岑知简,下方,岑知简玉冠轻颓,冲着他摇摇头,轻轻一笑。
事自此处仍无半分反应,只怕岑知简心中厌恶至极。
那个夜晚如同鸿沟,迈不过,跨不去。是他逾了矩。
梅道然恍惚起身,呆呆站了一会,想伸手拉他,又缩回,哑声说:“是我该死。”
他逃也似冲出门去。
岑知简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四肢颓然垂着,身体渐渐从竹椅里滑下去。
他本以为卓凤雄的辱身不会摧毁他,反正他无心风月,也寿数有限。
直到梅道然回来。
梅道然那么痛苦又负罪地站在他面前,不敢施放半点情意地站在他面前。梅道然敞开身体让他去恨,他恨到尽头竟去爱这个人。
那一刀只会摧毁爱欲之人。
岑知简从来没觉得自己残疾,直至此刻。
此刻他切实感受到,他的自尊破碎了一块地方。不是他不肯正视情卝欲,他的身体能够重获情卝欲的那部分已经坏掉。
哪怕他的心,很想很想。
许久,岑知简从地上爬起来,似乎想整理散乱的鬓发,双手一滞,直接拔掉玉冠抛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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