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猎物要跑走了哦。”小无萦指了指她身后。
昭野笑容一僵,起身,轻柔地将小闺女抱在怀里,转身,盯着猎物呼哧呼哧乱掉羽毛奔逃的背影,眼神锐利。
她从箭筒抽出一支箭,“嗖”一声划破空间,“嗤”一下扎入猎物皮肉,猎物挣扎两下倒地不动。
小无萦捧场地拍拍手,倒没有像面对她的小狼崽那样温柔怜爱,禽类不大符合她的喜好,但仔细想想就算被猎杀的不是山鸡,而是毛茸茸的兔子一类,她也不会有不忍和愤怒,说到底它们于她而言并不特别。
那么为何毛茸茸的小狼崽是特别的,会令她那般喜爱呢?
她感到疑惑,并向刚认的娘亲求解。
昭野一边单手拿绳子把猎物稍作处理后重新绑好携带,一边重复她的问题:“你说你对第一眼见到的毛茸茸万分喜爱,对其它的毛茸茸很冷淡?”
“嗯嗯。”小无萦点头,期待地看着她。
昭野认真想了想,回答:“兴许是‘初次’带来的特殊依恋,就像某些刚出生的飞禽走兽会将第一个喂养它的视作最亲近的亲人一般。”
小无萦若有所思,所以她是将小狼崽当作亲人了呀,嗯……挺好的,亲人会互相陪伴慰藉,就不会孤单了。
咦?她好像理解了昭野为何会想做她的娘亲。
小无萦抱住昭野的脖子,软乎乎地说:“我会陪伴你的,娘亲。”
在不得已分别之前。
昭野了然她的未尽之语,其笑容如她这个人一样温暖而洒脱。
“好,娘亲也陪着你,过好当下的每一日。”
即使分别也不留遗憾。
这是个不富裕不贫穷的村子,娘亲昭野不是这个村子唯一的猎人,她有很多竞争者。
但往常进山,娘亲总是收获最多的人,她擅长活捉猎物,如果无法活捉,她会让猎物痛快死去,尽可能减少猎物身上的创口,以求不过多损伤其皮毛。
娘亲的猎物不论是在村子还是县城都很受欢迎,这难免引起其他猎人不满。
他们会嚼舌根,说娘亲不像个女人,肯定没人要,还说娘亲不知从哪里偷来个孩子,良心被狗吃了。
每每听到这些话,娘亲都不会惯着那些人,她会拿着挑水的竹扁担去和他们理论,先礼后兵。
通常对方会在礼的阶段认怂,但娘亲依旧会给他们的臭嘴来一扁担,毕竟你认怂可以不多挨打,可你之前管不住嘴四处喷那啥不能不打,认错不是免打金牌。
娘亲且告诉她:“做人善良可以,待人宽容可以,但吃亏不行,你吃了一次亏,下次那些人就敢让你吃第二次亏,吃更多的亏,你只有一次亏都不吃,他们才会有顾虑,不敢轻易冒犯你。当然,对待亲近的人吃一点亏没关系,不用算那般清楚,但吃大亏总吃亏不行,感情需要彼此互相给予,共同维护。闺女,你要记得,没有任何人值得你一直吃亏奉献。”
小无萦懵懂地点头铭记。
她和娘亲一起生活了五年,从三岁长到八岁,她每天都会思念那只还未诞生的小狼崽,但不会由思念生苦闷,因为娘亲给了她很多的爱。
娘亲如之前所言教她写字,她会配合地学,即使她不需要学就会。
娘亲会给她缝制衣裳,哪怕她总是会扎到手,针脚也乱七八糟,但衣裳结实耐用,她很喜欢,会夸夸娘亲,娘亲会一边脸红一边爽朗地笑,还会把她的头发揉成鸡窝再细心地给她打理好。
娘亲会带着她打猎,教她如何生存,会把她所会的都一点点教给她,她每多学会一点,娘亲就多高兴一分,会夸她,会带她去县城玩当作奖励。
娘亲还努力向村里的婆婆学做菜,虽然娘亲的手艺进步缓慢,但她喜欢吃娘亲做的菜。
还有很多很多……
她们每天都过得平凡、充实、快乐。
可这样的日子是有时限的,意外来得比预想中要快,小无萦很不开心。
世道不知不觉乱起来,起初是猎物卖不出去,接着是学堂关了门,然后是很多人背着大包小包离开家,往南边去。村里也很躁动,大家心有犹豫,但听了外面的传言,犹豫渐渐没了,变成了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