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送哭得太凶,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贺止只好轻轻顺着他的后背,安抚道:“别急,慢慢说。”
周送平复了一会儿,直到不再抽噎才缓缓说:“我不知道陛下从不过生辰,也不知道今日这么特殊……”
贺止的手一顿,又很快恢复如常,“……你都听高云说了?”
周送在他怀里点点头,微拉开了些距离,睁着那双红红的泪眼看他。
“我……只是想给陛下一个惊喜……”
其实贺止在听到周送那句生辰快乐时,比起生气,倒是无措更多。
他一方面欣喜于周送费心为他庆生,另一方面却抗拒想起多年前母妃凄惨的面容。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不受控地做出什么让他后悔的事,索性直接转身离开,独自来这里冷静一下。
没想到竟被周送找来了。
此刻他凝视周送,这双眼中藏满了脆弱的不安,仿佛只要贺止说了一句重话,他眼中立刻会受伤地涌出更多泪来。
虽然贺止很想看看他更可怜的模样,但到底没忍心在这种关头让他伤心。
他吻了吻怀中人挂泪的浓睫,抿唇便也尝到一阵咸涩,看他略微惊讶的样子轻笑道:“朕没怪你。”
周送的泣声一滞,呆呆地眨了眨眼睛才道:“真的?”
“难不成还会骗你?”
贺止微勾着唇,把他额边的碎发抚顺。
周送感到贺止终于变回了之前的样子,他心里一喜,眼里不由得又变得湿润。
他抿着唇朝贺止微笑,就听见贺止悠悠道:“伤心要哭,高兴也要哭,你有什么不哭的时候吗?”
被贺止调侃,周送自己抹去了脸上泪痕,一边抹一边说:“我现在就不哭了。”
他擦完后,虽然眼睛还是红红的,但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他们所在的高台能望到宫内许多夜景,记得高云说长延殿是贺止母妃的宫殿,他不禁问道:“这座高台已经建成很久了吗?”
贺止拉着他走到栏杆边,有一些雪随风飘落在两人身侧,周送抬眼去望,洋洋洒洒的雪瓣自浓墨般夜色而下,北麓的冬景似乎总是这样萧瑟且寂静。
一如他刚见的贺止那般。
“母妃入宫后时常思家,他就命人修了这座高台。”
周送转头看贺止,话中的“他”一定指的就是先帝了,第一次从贺止的口中听到关于他的往事,周送忍不住想更了解他一些。
“陛下的母妃……是个怎样的人呢?”
“……你想知道?”
贺止也转头看他,眸中有些幽暗。
周送点头,“我想更了解您。”
贺止轻笑,摸了摸周送的脑袋,渐渐陷入久远的记忆中。
“她啊……是个特别可怜的女人。”
“一生都不由自己做主,草草地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最后在这个牢笼里满含遗憾地死去,你说,她是不是特别可怜?”
周送没开口,就听到贺止接着说:“你知道朕为什么要向南林开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