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一马当先,连发两箭,一箭擦着葫芦边去,将绑带射松,一箭撞入葫芦末端。葫芦爆开,白鸽灵活振翅,盘旋一圈遁入绿柳波涛中。
当真厉害。
程月圆正想着自己若骑马,恐怕未能做到这样精准,那边马蹄急追,二皇子的赤焰马已赶至。
同样两箭,偏了。
葫芦应声裂开,白鸽虽挣脱,但腾空力度与高度都不足,没飞一会儿,斜着坠落下柳梢头。
六皇子最淡定,混迹在不敢逾越储君马头的绯衣进士中,变成姹紫嫣红里一点珍贵的绿。
他慢悠悠地骑到葫芦十步外。
慢悠悠地拉弓。
一箭一箭轻飘飘,像和尚敲木鱼,闲客叩门扉,“哒”“哒”“哒”地邀请葫芦自己爆开。
当然爆不开了。
程月圆看得津津有味。
闻时鸣却要回去了。
“这么快?我还想看看新科进士的骑射功夫呢。”
“寒窗苦读的学子,能顺顺当当骑上马已属不易,就算有文武双全的,没人拎不清要抢皇子风头。”
“就是看看,没期待他们一鸣惊人。”
闻时鸣停住了脚步,陪她看了一小会儿。
然后发现,程月圆想看的进士,只限于探花郎,一双眼眸直勾勾地黏在对方身上。
探花郎骑术尚可,射艺不堪。
三箭完毕,葫芦所受最大损伤是晒伤。
——三箭都射空了。
程月圆满足了好奇心,没觉得失望,小尾指勾入他腕骨与柳环之间,晃了晃,“走啦走啦,回去找婆婆和嫂嫂,还要同冼六郎道贺,夫君你今日是没看见,他可厉害啦,都能当九品校尉了。”
“六郎一贯神准。”
闻时鸣看了一眼探花郎,清秀少年在关注同僚们的试射结果,浑然不觉他们这边的注视,“我今夜有约,你同母亲阿嫂先回去。”
“啊,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有事?”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程月圆想了想,干脆地挥开他,“夫君去赴约吧,我先同三娘子说几句话再回府。你记得,早一些回来,要在我睡着之前回来。”
她左手攒着一束小野花,缤纷可爱,是看皇子们比试时摘的。
回到观赛台时,射柳已结束,陛下封了赏赐。
人群散了大半,冷冷清清。
严三娘还在,她依然如初见时美丽,手无意识地绞着腰间系的绣帕,黛眉间拢着愁绪。
“三娘三娘,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