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见不到宋老夫人与薛锦玉,更见不到太后,她留在宫里已然没了用处,只会成为洛长安的人质,束缚他的手脚,的确不宜再待在宫中。
晚些时候,侍卫前来送膳。
食盒分三层,一层层打开,最下层装着件侍卫的衣裳。
是时候离开了。
才要更衣,外面忽有光亮闪烁,侍卫的声音自廊道一路传来。
光亮随着嘈杂声渐渐近了,姜满忙将衣裳掩好,取出菜肴。
遮掩好一切,囚室的门叩响,是一个陌生的侍卫。
“王妃娘娘,五殿下请您到若芦园一叙。”
姜满察觉到异样,微微抬眼:“他在若芦园?那儿不是能轻易进出的地方,如何请我前去?”
“这就不是娘娘该担心的了。”侍卫打开囚室的门,扯起扣在姜满腕间的铁索,“请吧,娘娘。”
若芦园坐落在皇城的最角落里,说是园子,不过是座更体面些的囚室。
夜已深了,月光明朗,姜满走出囚室,望向天边一轮将满的月,才觉,原来再有半月便是新岁了。
锁链拖曳起雪粒,鞋履踩过的雪地咯吱作响,不知走了多久,几乎要走到宫外去,眼前一座荒凉的宫殿,侍卫推开宫门,推姜满入内。
一路走进去,宫中一个侍从也无,正殿的大门敞开着,自房梁垂下数道纱帐,素白一片飘来荡去,一眼望去,竟叫人毛骨悚然。
纱帐被风拂起,带起一股奇怪的气味,隔着炭盆上纷乱飞舞的火星子,一张熟悉的脸露出来。
洛璟就坐在迎面的太师椅上,冷目看着她。
姜满心下警惕,小心翼翼拂开帘帐,踏过门槛。
身后,殿门砰然一声关合,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却不等细细探究,洛璟的声音幽幽传来:“皇嫂可有听闻,皇兄携兵马而来,不出五日就能到燕京了。”
“我身在狱中,不比殿下消息灵通。”姜满道,“不过,我虽没听说此事,却听说了殿下被禁足的消息,不知殿下禁足之中找我前来,是所为何事?”
她的话语显然激怒了洛璟,引他冷笑一声,面上再装不下往日的温和,
他就这样森森笑着,站起身,跨过炭盆,一步步走到她身前。
“姜满……”洛璟一字一顿地唤她的名字,垂眼睨着她,倏地伸出手来掐紧她的脸颊,字句几乎从咬紧的后槽牙里挤出来,“我当真是,低估了你的谋算。”
姜满从容地看着他:“殿下何出此言。”
洛璟咬着牙:“你竟还敢问我?你敢说静法寺的佛像不是你动的手脚?那两个皇城门前喊冤的人不是你所指使?还有太后的懿旨,又是如何送去了南安?”
姜满忍着颊侧的痛意,嗓音依旧平静:“皇宫守卫森严,殿下觉得,我是如何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的?”
一声冷哼落下,颊侧的力道一收,恶狠狠地甩开她。
他用了十成的力,姜满踉跄着跌坐在地,颈骨因猛然的扭曲而作痛,还未来得及回转,一只手掐上来,捏紧了她纤细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