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满笑意更盛,起身,拖曳着裙摆走下阶梯。
她倒一盏酒,行至那官员身边,柔声道:“大人怎地连话也说不清楚了,本宫敬大人一盏,就当是先行答谢大人,希望大人将本宫的请求记在心上。”
官员头也不敢抬,哆嗦着接过酒盏,一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姜满不再管他,朝上又行了个礼。
“妾身饮酒太过,这会儿有些头晕,想先行回去歇息,请殿下允准。”
不等洛长安开口,她又道:“谢殿下。体恤,妾身先行告退。”
说罢,径直离去。
王妃离席,宴上的气氛本该放松些许,却不知为何,更窒闷了。
夜深,一场宴早已散去,府内静谧无声。
姜满回到寝殿许久,始终没有入睡。
她并没饮多少酒,那一丁点儿的酒意也早已在回寝院的路上散去,眼下已不能再清醒。
案上燃了盏小灯,她坐在床畔,抱着小猫一下下地揉。
直到灯烛融化半数,窗外掠一道影子。
窗子推开道缝隙,一缕风悄无声息地飘进了寝殿里。
揉在小猫脖颈上的手一顿,姜满掀起眼皮,抬手,缓缓拨开帘帐。
小猫本被揉的快要入睡,许久没等到下一次的揉捏,睁眼,抬起脑袋看了一会儿姜满。
姜满瞥一眼小猫,松开手,任它蹬着脚从她的膝盖跳下去,跑开了。
她又抬眼,看向不远处,立在屏风前不动的洛长安。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赴宴的衣裳,一副金尊玉贵的模样,烛火下,金玉饰物的光影细碎晃动,将他的眉眼也映得好看。
晚风将月光吹入屋室,淡白流淌,沿着没能完全关合的缝隙横亘在二人中间。
许久,姜满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投在地上的影子终于向前一步,穿过那道月光。
洛长安缓步走到床榻前。
金玉的光也落入他的眼中,他注视她,缓缓弯下膝盖。
半跪在她身侧,枕上她的膝头。
姜满抚了下他的头发,周身隐隐,是他身上熟悉又好闻的草木香。
宴上的酒气好似从未近过他的身,软滑的锦缎铺散在她的膝间,浸着她惯爱闻的香气。
自来南安后,洛长安便极少用那种沉冷的熏香了。
手指勾到他发间的珠玉,姜满缓缓垂首。
烛火下,她的眼中有光影流转,她开口,嗓音柔软:“明明不赞成我的决定,怎么还是陪我做完了这一场戏?”
洛长安伏在她的膝头,低声道:“我不想,可我知道,拦不住你。”
姜满轻轻捻他的耳尖,触到灼热的温度,道:“那该继续演下去才是,你我才在宴上动了干戈,今夜你不该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