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开合,夜风吹动她颊侧的碎发,她在衰微的烛火里抬眼。
“你回来了。”她说。
一如他们经历的许许多多个过往那样。
洛长安恍惚了一瞬。
“小满。”
他唤她,迎上她的目光,却听她开口相问:“你这是打算软禁我?”
脚下的影子凝滞一瞬,洛长安顿了下步子,还是走近她:“我只是想你安心养伤。”
姜满沉一口气:“我回姜府才能安心养伤。”
洛长安立在她身侧,碰了碰她的指尖,冰凉,从旁取了件披风覆在她肩头。
姜满倒没觉得冷,却也没拒绝,又道:“我们如今才解除婚约,你这样带我到你府上,被人知道后,燕京城免不得又是一阵风言风语。”
洛长安面色坦然:“你到这里来,不会有旁的人知道。”
姜满无奈:“还说你不是要软禁我。”
许是夜里太安静,比之白日,他二人也已心平气和太多,洛长安替她拢了拢披风,道:“小满,我想知道为什么。”
姜满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帮长平帝姬脱身的事,又或是她执意与他划清界限的原因。
姜满挑了一件作答:“我答应过郑贵妃,况且南越二皇子与洛璟早有勾结,对于熙国来说,南越的政权放在长平帝姬这样的人手里,要比放在南越二皇子的手中好得多。”
洛长安立在她身前:“只是这样?”
姜满反问:“你觉得还会有什么原因?”
洛长安道:“比如因为我。”
姜满仰首看着他:“半日不见,你就在想这个?”
洛长安如实点头:
“因为你看出,若别月楼信件出自我手,关于太康的一切摆在皇上眼前,我只有与他鱼死网破的选择。”
姜满目光一滞,扯了下唇角:“你猜到哪儿去了。”
洛长安的手仍覆在她肩头,半斜的影子遮住她:“那你安心留下,你在郑贵妃那里赊下的人情,我替你去还。”
姜满顿然坐直身体:“洛宁!”
洛长安垂着眼睫看她,将她一瞬涌动的神色看得很清楚:“小满,你在意我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这样……你相信我好不好,今时往日不同,我会尽我所能,绝不会让当年的事重演。”
话又被他岔回来,姜满轻声叹息。
“我信你,我知道你曾尽力过,也知道你的谋算与考量。”
她拂开他的手,“但你有没有想过,今日之事,即便换一个人,换成阮朝,换成顾嘉沅,又或是秦让或宋洄,我都不会无动于衷。”
搭在肩侧的袖角倏然一顿,洛长安垂下头:“那我们之间发生过的又算什么,我们有过誓言,拜过天地……又或是在太康,在潭州城,甚至回到燕京……我还曾瞧过你身披霞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