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瓷却没动,道:“臣明白公子的意思,别月楼里有许多四散的余党要清理,但清剿审问之事琐碎,即便立刻安排下去也要花费许久,臣对此事更为熟悉,此时不该离开别月楼。
洛长安的目光朝旁侧挪了挪。
魏澄察觉到他的目光,陡然抬首,推脱道:“公,公子,属下也不是姑娘家,姑娘醉了,回去定需人好生照料,我带姑娘回去……不合适吧?”
见二人推拒,阮朝正欲上前,却不等迈出步子,被魏澄拉住了衣袖:“阮朝!”
阮朝不明所以地看他。
魏澄轻咳了声:“公子,阮朝也没空闲的,待属下随周司使收整过别月楼,还有事想要问问阮朝呢。”
洛长安不解:“你问阮朝?什么事?”
魏澄转了转眼珠,信口便道:“是剑穗,阮朝答应属下,要好好给属下瞧她的刀穗,眼下终于有一瞬得闲,属下得仔细问她一番。”
阮朝听着他的话,将短刀朝袖子里收了收。
“公子,我们几人在此收尾便好,近来连日赶路,姑娘的身子本便禁不起这样折腾,如今又饮烈酒,不如您先带姑娘回去好好歇息。”
周瓷再次开口,劝道,“这儿有臣在,公子大可放心,待臣等处理过便立刻回客栈,将物件尽数带回,将一切禀报给殿下。”
东西南北被这三人的一唱一和堵了严实,洛长安的目光在三人面上转了一圈,点点头。
长街寂静,有风吹过,沿街的灯笼轻轻晃动,发出吱嘎声响。
金坠子很凉,随着背后人清浅的呼吸声一同落在耳畔,拂过颈侧,又有些痒。
洛长安垂首,与光影一同落在地上的,是二人几乎融在一起的影。
背后的人好轻,伏在背上的重量几乎令人察觉不到,洛长安托着她的身体,心头有些发酸。
怎么能清瘦成这个样子。
是他没有照顾好她,才叫她清瘦成这个样子。
洛长安心中念着,猝不及防,耳畔落下一声极轻的唤。
“洛宁。”
洛长安的脚步倏然一顿。
姜满伏在他的背上,与他的头抵在一起,唇瓣微启。
察觉到洛长安顿住的动作,她敛了敛眼睫,又低低唤了一声。
“洛宁……”
洛长安的呼吸也乱了一瞬:“小满,你……说什么?”
同在京郊的小院时一样,那时他听不真切,这次却是真的。
他确定这次是真的。
当初,姜满才来燕京的时候,他曾在城门处迎她。
少女声音清脆,在他道过自己的名姓后,说,“我知道的,我母亲曾与我提及过你,洛长安。”
他们时常见面,她极少以‘殿下’称他,走在他身边时,总会唤他,“长安”。
后来一次约定好的相见里,他因明正司的事务爽了约,平白叫她等到天黑,她与他置气,头一次面染怒意地唤了他的名。
自那以后,洛长安察觉到,她开始喜欢唤他的名。
他乐得如此,他早知自己的名是自姜侯爷那儿得来,她那样唤他,他便觉得又与她近了一点,他们之间因那些关联缠绕在一起,千丝万缕,一寸寸化作结扣,好像一生一世也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