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人大多在街上逛灯会,愈朝河畔走,灯火愈发暗下去,迎面有几人结队经过,带起一阵阴冷的风。
姜满下意识回首去看。
来路空空,那几道人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天色虽已很晚,河畔依旧有三三两两的游人,岸上人合手祈愿,河灯顺水逐流。
姜满与洛长安同在水畔停下脚步,弯下身,将河灯放到水中。
摇曳的烛火被水流推的颤了颤,没一会儿,两盏河灯挨在一起,缓缓向远处飘去。
姜满没有合眼,没有祈愿,只是望着水中的圆月,又目送着那两点相偎的光亮顺水飘远。
眼前的场景依稀与过去重叠,一切好似都不曾变过,可她已不是小孩子心性,也已经不会再相信这些了。
若是祈愿真的有用,世间的种种苦难便都不会落到实处,关于上一世的
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了。
河灯飘向望不见的黑夜里,姜满侧首,却见洛长安还在很认真地对河灯祈愿。
他的双手拢在一起,下颌轻轻靠在指节,虽合着眼,神色却足见虔诚。
晚风掠过,拂动他的鬓发微荡,一片清明的月色下,姜满却好似仍然看不清楚他。
水波动荡,一片纷繁的影里,水面倏忽间晃过两道影子。
洛长安睁开眼。
他看向被风吹皱的水纹,神色微沉了沉,而后撑身站起,伸手去扶姜满。
起身之际,二人的距离拉近了些,洛长安的声音便落在耳畔。
“有人跟着我们。”
姜满微微抬眼:“是方才经过的那些人?”
洛长安点点头,轻声道:“那些人身上并无杀意,眼下又是在闹市,他们不会动手。”
二人的距离依旧很近,姜满扶着他的手臂,又问:“你有什么打算?”
洛长安言简意赅:“沿这条路向前有一座酒楼,是秦让的地方。”
姜满心领神会。
酒楼地处闹市之外,却丝毫不显冷清,楼门前铺了彩饰与球灯,一路走去格外明亮。
楼内灯火更盛,姜满才走进去,侯在门前的小厮上前来迎。
自一片喧杂的热闹中经过,洛长安意有所指地朝酒楼二层瞧一眼,见那小厮面露难色,又拿出枚银锭子。
小厮犹豫一下,收了银钱。
酒楼的二层格外安静,走至雅间门前,姜满回过头,那小厮已然躲远了。
掩了半扇的门里,一道人影正独坐在桌前饮酒,酒壶酒盏摆了满桌,碰撞起来叮铃作响。
才推开门,一只乘了酒的瓷盏径直砸来。
洛长安抬眼扫过,伸手一拦,接了酒盏在手,心平气和地走至桌前,将酒盏摆了回去。
秦让手持酒壶,掀起眼皮瞧他。
“殿下,真是稀客。”
他轻飘飘招呼一声,看见同走进来的姜满,面色和善许多,“姜姑娘,又见面了。”
姜满朝他笑了下:“秦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