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洗澡”
池萤目光从她脖颈滑过,无情拒绝,“不可以。”
说完拿来电子体温计,“张嘴。”
发烧本就出了许多汗,阮秋词过不了心里那关,浑身难受,不适皱眉,却依旧配合地张开嘴唇。
池萤将感温头送入她口中,顺着微启的唇缝瞧见一抹湿红舌尖,视线漫不经心移开,“含着。”
女人不能说话,眸子无声盯着她,带丝难得一见极其细微的请求。
转念一想,让她不洗澡确实有些难为人,换做自己恐怕也忍受不了,便改口让步:“只能擦一擦身子。”
她退烧不久,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不注意很容易反复。
阮秋词点点头,不太情愿地答应了。
体温计发出滴滴提示音,池萤抽出来,37°,在正常范围内。
她洗干净,用酒精湿巾擦拭消毒后放好,从衣柜拿出新的换洗衣物,手指在同款衬衫的衣架上停留,最终还是挑了件稍厚的T恤,免得发生一早那样的尴尬事件。
女人已经等候在浴室,她放下手里衣物,指着置物架上晾挂的毛巾说:“毛巾就用这个,是新的,昨晚才给你擦过。”
“?”
阮秋词身体一僵,恍惚不敢相信所听到的话,她那时高热神志不清,根本没有意识。
池萤清嗓,“放心,没碰身上,擦了下脖子。”
她努力做出坦然自若的模样,虽说的确如此,可那些明显超脱照顾病人范畴的行为,回忆起来仍是有点心虚,哪怕并非本意。
避免女人追问,池萤匆匆退出空间,“你洗吧,不要待太久。”
浴室门合拢,尾音隔在门后朦朦胧胧。
阮秋词脸颊泛着热意,取下毛巾端详,脑海里隐隐似有画面要冲破记忆束缚,她试图捕捉,却是徒劳,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江星河这一觉睡了将近整个下午。
她昨夜躺在客厅沙发,伴随电视声中途时不时醒来,睡得并不安稳,何况池萤一大早就乒乒乓乓扰民,制造出的动静不容忽视,总算得到休息空当,加之情绪起伏大心神俱疲,直直睡到窗外太阳西斜,阳光晒到脸上,才揉着眼皮睁开。
醒来倒是浑身一松豁然开朗,觉得自己先前那番纠结都怪被池萤绕进了死胡同里。
她打了个哈欠,摸摸脸出门,见客厅只有女生一人,问:“秋词姐呢?”
池萤剪着视频,随口答:“在洗澡。”
随后奇怪,“你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关心了?”
江星河好笑,“生病的人不就得多关心一下么。”
看眼时间,已是下午四点,而池萤仍是素面朝天,没化妆打扮,“你不直播?”
她记得对方固定准时五点开播,和其她主播自由自在经常迟到的时间不同,之前还被调侃是鲸鱼社畜。
池萤淡淡道:“今天请假休息。”
江星河拉长音调意味不明哦了声,赶在她发作前懒洋洋转移话题,“饿了,我去把中午剩的菜热热,要不要再买点什么?”
池萤晚上吃不了多少,怕浪费本欲说不用,想了想又道:“点份粥吧。”
“行。”江星河懒得戳穿,突然感觉这样也挺有意思的,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她睡了一觉醒来犹如拨云见日,转瞬便将池萤交代的话抛到脑后,依旧不死心想要撮合。
女生中午模棱两可的回答,分明就是喜欢的意思。
如果她俩真没缘分,那旁人再怎么撮合也没用,同理,很多时候心意相通只差一个小小的契机。
江星河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自认行善,心情愉悦连带动作都变得轻快许多。
不着调的歌声从厨房传来,池萤眼皮一跳,忽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直觉一向很准,整个屋内,变数想来想去唯有行事跳脱的金发女生。
这种猜测持续到饭桌,在江星河殷勤地拆开包装盒,端着白粥双手送到阮秋词面前时,形状愈发清晰。
她默不作声,等对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