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阮秋词,从开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进行倒计时了。
她知道这种事不可急功近利,然而太多未知不确定的因素,让她甚至还未拥有便提前体验到了患得患失的滋味。
夕阳很漂亮,三天后却不知道还能不能再一起见到同样的风景。
火锅辛辣的香气打断思绪,服务员端着锅底上桌,叮嘱:“小心烫,需要帮忙调蘸料吗?”
汤汁未沸,表面凝着一层刺眼红油,辣椒点缀其中,池萤茫然,“是不是上错了?我们点的菌汤”
话音一顿,她似有所感看向对面女人。
阮秋词神色淡淡,“一份油碟,谢谢。”
说完察觉到她目光,解释:“你不用迁就我,我也没那么不能吃辣。”
如果不是之前见识过她吃自热火锅都能辣出泪水的模样,池萤或许还会被这般认真的语气骗过去。
她抿唇,转头问:“可以帮忙再上个清水锅吗?”
服务员错愕一瞬,很快答:“没问题。”
从她不如预期开心的态度里,阮秋词领悟自己可能误解含义做错了什么,正欲道歉,女生却又说了句:“谢谢姐姐。”
顿时就摸不清意思了。
菜品一道接一道上桌,锅底逐渐沸腾,热气袅袅上升被海风一吹,辣味扑面呛鼻。
特意准备的清水小锅摆在阮秋词面前,她不确定池萤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真将菜品涮进清水锅,不就像是在特意表明她是为了对方才这样做的吗。
阮秋词不想造成压力,逞强地为了坐实自己所说的话,从红油锅里夹了片牛肉放进油碟滚一圈,面不改色送入口中。
好辣
几乎刚尝出味道,舌尖便泛起针扎的痛意。
她本能想要皱眉,可恰巧池萤抬眼目光看过来,于是强行压着不适匆匆咽下。
辣味仍在口腔肆虐,刺激的皮肤升温烧起热意。
水杯就在旁边,不过阮秋词一向能忍,做戏做全套,装作若无其事的准备再夹一片。
池萤简直气笑,冷声制止她自虐的行为,“姐姐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么?”
阮秋词动作一愣,“怎么了?”
她也许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发红的嘴唇和湿润的眸子,却早已暴露一切。
池萤懒得回话,拿了副干净的公筷将菜推进她面前的清水小锅里,“不能吃辣就别勉强。”
原来看出来了。
阮秋词有些无措地收回手,心虚的没法否认。
锅底咕噜咕噜,热气熏着脸颊,她眨眨眼,努力敛掉受刺激分泌的泪水。
海岛饮食清淡,池萤嗜辣,很久没吃过重口的东西的确嘴馋,然而如果她真想要吃辣锅,又何必要和阮秋词一块?
她还没有故意折磨人的恶趣味。
实在难以想象女人也会干出这么幼稚的傻事。餐厅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底料,比之前小儿科的自热火锅可谓是辣上千百倍,对方竟然硬生生连口水都没喝。
隔着蒸腾雾气,阮秋词的面容覆了层轻纱,朦朦胧胧,水润的眸子和眼角绯红分外亮眼。
这就是喜欢么?池萤感到不可思议。
清水锅里什么也没加,菜涮进去没多余味道,但有蘸料加持,也不算完全的清汤寡水。
阮秋词被识破后,便老老实实专注于面前小片区域,没再作死尝试。
明明是一张桌子,两个人却各吃各的,插曲过后到结束也未能有其它交流。
虽然她平时吃饭就不喜说话,但难免会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太扫兴。
这样说来,她和池萤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也没共同的兴趣爱好和话题,连说点什么都显得像是生硬的搭讪。
阮秋词有些失落,并不是对池萤,而是对自己的丧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