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池萤唤了声,挣扎着想要跳下来查看情况。
阮秋词身形不稳,踉跄小步,握紧她大腿,气息凌乱地呵斥:“别动,快到了。”
话音不容拒绝,说是如此,可她摇摇欲坠单薄的身子分明好似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的折断。
只剩这么点路程,哪怕池萤单脚跳过去也足够了,总之她没法做到眼睁睁看着女人这幅模样,还能心安理得趴在她背上等着坐享其成。
估摸了下距离,正要狠心直接拿掉她的手,昏暗环境中,前方突然出现数道明亮的光束穿破黑暗。
漆黑夜色在强烈的光照下,一时间亮如白昼。
池萤被晃地下意识眯起眼,伸手借着指缝看去,不一会,以江星河为首的人群出现在视线中,正匆匆忙忙朝她们赶来。
“池萤!”金发女生跑在最前面率先到达,气喘吁吁问,“你怎么样,脚没事吧?”
她少有慌乱的直接叫了全名,神色肉眼可见焦急。
池萤摇头没时间交代,“你先扶我下来,姐姐要撑不住了。”
这样一说,江星河才留意到身体几乎被汗水浸湿,明显体力不支的女人,赶紧手忙脚乱地帮忙。
下来的瞬间,阮秋词犹如失去依靠,身形一晃险些栽倒,被后面赶到付知瑶一把扶住。
手电筒照亮女人比平时显得更为苍白的面色,颧骨浮着片不自然的潮红,汗水打湿鬓角长发,一缕缕黏在脸侧,连带红润的嘴唇也失去血色般,一副透支的模样。
她本能拧眉,沉声问:“为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相识多年,记忆里阮秋词永远是干干净净整洁的形象,付知瑶本以为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从不主动接手超出能力范围之外的事物,更别提这样狼狈的困境。
但今天对方所作行为,又实在是太过愚蠢,难以相信是她认识的阮秋词会做出的决定。
任谁也知道正确答案的选项,偏偏选了最吃力不讨好的那个,这件事于她而言根本没半点益处,难道参加节目一周多,真就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吗?
池萤靠着江星河站稳,纵使场面混乱,仍是极为敏锐的从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气息。
付知瑶似乎没什么理由,也没立场这样说。
阮秋词没接话,拂开她搭着胳膊的手站直,似乎还想要继续走下去。
迈步前她回头看过来,幽亮的黑眸平静地注视着池萤。
一句话未说,池萤却仿佛读懂了她的意思。
只剩最后这段距离,女人仍没打算放弃。
恰巧工作人员赶到,江星河见状道:“都是一个团队的,换我背也一样吧?”
小队路线不同,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彼此撞上,自然规则也没考虑到这层因素。
工作人员权力有限犹豫不决,只能用对讲机请示,很快收到导演同意的回复。
毕竟她们坚持到这实属不易,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耗时如此之久,基本已与第一名奖励无缘。
江星河爽快蹲下身,“上来萤宝。”
池萤抿唇,抬眸,女人沉默转头,在温妤的搀扶中,生硬而别扭地抬腿,纤瘦身形配上不稳的步伐,虚弱的好似一阵风便能刮倒。
一想到刚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她或许也是以这般姿态坚持,那种难以言说的酸涩,便莫名再度自心头涌现。
池萤一言不发趴上江星河后背,身体被稳稳当当抬起,女生很是轻松地背着她快步追上和阮秋词并排。
工作人员自觉散去,其她组早已到达,镜头现下聚焦于她们这里。
没了外人,女生嘀嘀咕咕地开始碎碎念,“之前不是说好了么?受伤不要逞强,又没人会怪你们,干嘛要这样知不知道我都快要担心死了。”
她们先抵达,在营地什么也做不了,通过实时直播将画面看得一清二楚,早早便守在门口等着接应。
相信即使再铁石心肠的人,看到两人这一路艰辛也会忍不住动容,游戏输赢相比之下变成其次。
可池萤全然不这样想。
她比旁人更清楚利益的重要性,本是最不愿拖后腿的那个,却偏偏连累团队所有人的努力付诸东流。
夜空繁星密布,远超规定到达时间,深知奖励无望,池萤低声道:“抱歉,是我的错”
“你哪里有错?”
江星河扬声打断,扭头发现看不见她后,颇为不满地气冲冲道:“敢情我前面的话都白说了,我们是一个团队,除了利益共享外,风险当然也要共同承担,世界上哪有稳赢的好事?就算你不受伤,也可能会是其她人,只是概率原因,要怪就怪运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