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金九目瞪口呆,就看着星阑上了马车快速离开。
不是,这是她府上的马车啊!
星阑前脚刚走,后脚华丽的马车已至面前。
打头的侍从下马,冷淡看她一眼,又不得不行礼道:"金大人,我们赵公子邀您过府一叙。"
把他们主子睡了这件事看来是瞒不住……
金九咽咽口水,僵着脸道:"那个,我还有事。过段时间吧。"
"您今日应是去大理寺?马车已被星阑姑娘带走,不如坐我们这辆。"侍从说这话时,低垂的眼睛下意识瞄了眼车厢。
可惜金九没发现,胡乱摆着手道:"不用不用,我骑马就行。你们走吧。"
话音落下,车厢内传来说话声。
"阿瑜,你的公文,还要吗?"
侍从直起身,无奈退开。
在他身后,马车帘掀起,天光照亮那只苍白的手,却渗不入昏暗马车内。
赵朔玉低下头,故意咳了几声,用虚弱的嗓音道:"有些地方还需要修改,你的官印可带了?"
一旁侍从适时说话:"公子昨夜低烧,今早也未进食,金大人还是快些解决了吧。"
金九无语看他,这是她不想解决吗?
一时间,既心疼他身体病弱,又想回避,她硬着头皮行了个礼:"劳累赵公子走这一趟,下官自己修改就行,公子还是注意些,今日有雨,还是呆在府上吧。"
会跟他打官腔了。
赵朔玉也不生气,将叠好的公文给她。
从马车车窗流出一截墨黛紫袖,隐约看到袖子下遮盖的浓黑,从这浓彩中伸出的左手比玉脂还要白,白得毫无血色,青紫筋脉在骨节上如随时会断流的溪河,透着股死气。
"拿呀。"装满公文的褡裢递到她面前晃了晃。
他许久未病成这样,说话声都变得极软极软。
"……谢谢。"金九上前两步接下。
回答她的却又是咳嗽声。
赵朔玉已放下帘子,敲了敲窗沿示意离开。
侍从被他今日这般乖顺模样惊呆,看了看车帘又看了看金九,来回看了多次后才确认,这祖宗今日真的不纠缠。
他刚欢天喜地想上马,忽听到金九问了句:“你们……路过大理寺吗?”
马车内的赵朔玉露出浅淡笑意,像夜色中亮起的萤火之光,很快隐没于河中。
第90章马车内,熏香炉袅袅生烟。趁金九在看公文,赵朔玉捧起一旁的竹筒,
马车内,熏香炉袅袅生烟。
趁金九在看公文,赵朔玉捧起一旁的竹筒,慢慢饮下清冽甘泉。
他做事向来很少发出动静,金九几乎习惯他安静的陪伴。
一连翻看好几本公文,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规规矩矩写完了,但这绝不是她写的。
"你……仿我的字迹?"金九看过赵朔玉写的账本,是极其飘逸锋利的字体,跟自己的一点都不搭边。
赵朔玉应了声,从窗边长椅上无声无息地挪过来,姿态懒散地靠在她肩上:"我昨日睡不着,想着干脆替你写了。你的述职簿是被打回来的吧?上面朱砂印地到处都是,我不替你改,吏部那边,你过不去。"
自己这手字没怎么练过,现在还在他面前丢脸……
金九羞愧地脸都红了,小声问:"谢谢。"
"我都替你做那么多,只得一句谢谢?"赵朔玉叹口气,"我还病着呢,今早寅时起的,头好晕,你摸摸我还烧吗?"
金九纠结片刻,望了眼外头,压紧帘边以防被人看到,轻轻替他揉按太阳穴。
指尖传来的温度有些烫,赵朔玉还未好全就来找自己,到底是黏人还是其他?
她分出心神,瞥眼角落的竹筒,其中一个已经空了,但筒内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残余。又想起他的侍从说他今早未进食,金九低头看他,问了句:"你吃朝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