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金九准备在此包下一个月房屋,以便给金甲考试用,其中半个月金甲是在考院,正与主事人攀扯费用问题。
她再有钱也不能做个冤大头,当然是要讲讲价。
主事人也不为难她,让利应下。
反正现在考试月,他们乐人坊不会有多少人来,那些参加童试的文人自诩傲骨,在这关口是决计不会来此,免得考上后落人口实。武人可就不一样了,百无禁忌,抡起拳头就是干。
主事人低头看身量矮小的金甲,看到她双手留下的疤,心道果然是考武的,不然怎敢如此大胆。
金甲挠挠头,小声问金九:"金怀瑜,你觉得我比起以前长高了吗?"
金九仔细看了看,让她靠近自己,原本离肩还有几寸距离的小姑娘不知不觉竟与她的肩平行。她点头笑道:"嗯,高了。你别太纠结身量的问题,考武试又对身高没要求。"
金甲欲言又止,到最后也没再说什么。
有风拂过,白檀香气浮动。
她们自然也是听到了这声突兀的琴音,纷纷抬头望去。
白衣男子已抱琴走近三人,微微行礼,嗓音亦如月琴般清脆如铃:"姑娘可要听琴?"
金九打量他的面容,正要拒绝,旁边金甲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那般:"收收你的眼睛,他盯着你呢。"
宋十玉哪能不盯着,金九那双眼睛都快贴人家身上了。
这人他认识,以前在金玉楼卖艺的,后来嫌卖艺钱少,半推半就选择卖身。又格外爱模仿他,那些达官显贵得不着他身子便会去找这人。
他也不说话,就看着金九要如何应对。
反正要在此停留几日,宋十玉也要好好思考二人之间的关系。
就当是上天给二人的考验,她若过关了他再想想。
总不能真轻易被她哄了去。
心里虽然这么想,这醋意却无法消解。
宋十玉收回目光,看也不看金九,问了句:“我们的房间在何处?”
我们。
他还是头回在外人面前用这个词。
金甲瞥他一眼,自己走到今天能考童试这一步,宋十玉功不可没。她决定帮他一把。
于是——
“爹,你和娘住一处吧,我自己住一间就行。”
宋十玉:“……”
金九:“……”
空气静默一瞬,几乎落针可闻。
无数双或是惊讶或是打量的目光落在宋十玉身上。
从他的面容再到他的腰,又从他跳到金九脸上。
主事人笑了笑,隐晦道:"姑娘早说这是您夫郎啊。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保养地如此好,真是难得,不如去天字号房吧,两个人住着安静,孩子安排在隔间,保证听不到任何动静,可以安心备考。"
那白衣男子愕然,来了句:"你有孩子?!"
宋十玉耳尖通红,辩解的话又说不出口,憋得脸色如覆了层胭脂粉,又羞又恼。
他瞪了眼金甲,又去看金九,眼神刮在两个女人身上,恨不得把她俩都捆一块挂屋梁上。
他和金九还未成亲,甚至金九婚约未解除,就这么在外招摇地说是这种关系!
何况、何况……
他今年才多少岁!哪生得出金甲这么大的女儿!
这不是公开说他喜欢金九,不许他人觊觎才唆使金甲这么说话吗!
金九见他下不来台,忍住笑意,清嗓道:"这我妹妹,想让他早点与我成亲所以在这胡说八道呢。咳,郎君,走吧。"
她伸手挤进他攥紧的拳,与他十指相扣,拉到自己身边,故意去问主事人:"这有糖水吗?我夫郎爱喝。噢,还有蜜饯,他也喜欢。"